偏偏在這片猩紅之中,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情緒。
那是純粹而不帶一絲雜念的殺意!
殺!
潘龍皺起了眉頭,現在的這個中年人,給他的感覺和剛才判若兩人。
無論是身上散發的壓力,還是眼中那純淨而殘暴的殺意,都流露出一種清晰不過的“非人”感覺。那是一種讓人從生理上就會感覺到不舒服,甚至於看著它的時間久一些,可能直接會嘔吐出來的詭異感覺。
一刹那間,他就已經明白,眼前之物絕非凡人,甚至……可能連“生靈”都不算了。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同樣看到這一幕的老道杜鬆子忍不住問,“哪路妖魔!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出來作祟,趕快從被附身的人身上滾出來!”
這老道經曆過的事情遠比潘龍更多,如眼前這種情況,他曾經見過類似的。
當時一個妖魔附在了農夫的身上,在村子裏麵大開殺戒,將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殺了,隻有幾個路過的行商得以逃脫。他們聞訊趕到的時候,隻見村子裏麵一片狼藉,那農夫將所有的屍體都拖到了一間屋子裏麵,還在不停地撕咬吞噬。
那是他平生最凶險的戰鬥之一,同去的九位高手戰死大半,最後還是靠著將這妖魔拖到了陽光之下,借助陽光的力量削弱了它,才成功地將它斬斷四肢,然後用法釘定住,再點火焚燒,徹底消滅。
事後,朝廷在那個村子裏麵接連舉行了一個多月的法事,才將怨氣消弭。但直到現在,那荒村都沒人敢去居住。隻有一位鼠精妖神接受了朝廷的請托,派出自己的後裔們在當地居住百年,持續驅散可能重新聚集的怨氣——報酬就是附近田地的產出。
眼前這妖魔竟然能夠在正午陽光下興風作浪,實力比起當初那妖魔強了不是一星半點。老道看著那冰冷而殘暴的目光,隻覺得心頭發冷,手腳發麻,若不是修為深厚,可能連說話都要結結巴巴。
魔刀並沒理睬老道,目光緊緊盯著潘龍。
它沒有多麼複雜和完善的智慧,擁有的更多是單純的本能。本能告訴它,隻要殺死了眼前這敵人,自己就可以縱橫無敵,沒有誰能夠奈何得了自己。
雖然眼前這人身上藏著一股讓它極為害怕的氣息,就像蛇克製青蛙、虎豹克製兔子一般,但它的殘暴本性已經完全激發,就算是麵對天敵,也敢放手一戰。
兔子急了還會蹬鷹呢!
潘龍看著那雙猩紅的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把一切蕪雜紛亂的思緒全都排除掉,凝聚心神和力量,進步出拳。
凝神靜誌、別無旁騖。
伴隨這一拳,磅礴的天地元氣轟然爆發,仿佛一個大火球就這麼炸開一樣,熾熱的金色光芒無窮無盡地傾瀉出來。
但在這爆發的中央,潘龍的身體卻穩穩當當,紋絲不動。
那爆發的力量非但沒有傷害到他,反而被他吸附住,讓本該朝著四麵八方傾瀉的光和熱集中起來,直向前方轟鳴。
人得其所、力得其宜、神得其鍾、意得其竅,故能得其巧妙,山崩地裂而不見其害,乃能借天地之力為己所用,搬運四時、吹呴六氣,通行八荒而無礙,梳理萬物而無滯,無刻意作為,而無所不能為。
此所謂,從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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