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方舟,南山幫幫主,聚義幫的死敵。
今日的龍舟祭,其實是由宋縣令做局,重新來分配一下接下來三年裏水西縣的格局分部,畢竟,距離上一次龍舟祭已經過去了三年,在這三年裏,潮起潮落,格局變化也是起起伏伏。
所以龍舟祭,說白了,也就是水西縣各方各行業大佬的聚會,而與聚義幫同為水西五大幫派之一的南山幫肯定是會出席的,對於會與死對頭鄧方舟相見,也是在杜若的預料之中,隻是,杜若沒想到會這麼巧,兩人居然同時來此。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南山幫和聚義幫的情況便是如此,當雙方人馬一碰頭,兩方人同一時間拔刀相向,如果不是兩位幫主都沒有發話,一場大戰,根本不需要任何點綴。
杜若輕搖著折扇,風輕雲淡,笑吟吟的看著鄧方舟,對於鄧方舟那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很是有興趣。
鄧方舟自然沒辦法像杜若這麼淡然,畢竟,半個月前青山峽穀那一戰,聚義幫直接毀了他南山幫一個堂口,還是最強的戰力,無異於斬斷了他鄧方舟一條手臂。
因為那一戰,南山幫這段時間日子真不好過,不論做什麼都捉襟見肘,還被其他幫派勢力趁機咬下了不少肉,而也因此,南山幫的碼頭也引來了其他人的覬覦,讓他疲於應對,那份怒火仇恨都憋在心裏。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現在恰恰碰到了,又不是在龍舟祭之中,沒有縣衙那方麵的壓力,鄧方舟是真的忍不住了,緊緊的握住了腰間的刀,臉色鐵青。
河岸邊的情況很微妙,自然引起了泰安大船上已經到場那些人的注意,包括早已入場的宋縣令,他率先走到船邊望了起來,其他人才跟著走了過來。
宋縣令年紀不大也不小,約摸四十來歲,皮膚有些白,身材消瘦,是個典型的文弱書生的模樣,然而,他站在那裏,所有人都下意識站在後麵一點,即便是二把手的縣丞也是如此,後退半步,不敢與宋縣令並肩。
單純憑著站位的微妙,來水西短短三年的宋縣令在此地的威望可見一斑。
縣丞在後麵,輕聲道:“大人,要不要下官派人過去處理一下,不然,在這裏大打出手,影響可不太好。”
宋縣令負手輕笑,道:“不用。”
縣丞有些擔憂道:“大人,聚義幫和南山幫的恩怨可不是小打小鬧,前段時間青山峽穀的事情動靜可不小,要是不去阻止一下,怕是會見血的。”
宋縣令微微搖頭,道:“杜若,杜山薑,這個人,是個聰明人,有他在那裏,打不起來的,要是打起來了,本縣倒是會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人了,放心吧,我水西縣僅有的幾個秀才公,可不是那種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
縣丞楞了一下,便沒有多說。
他倒是對宋縣令的話深以為然,杜若這個秀才公分量確實很重,畢竟是出了名的神童,而是大秦建國之後,文武風同時盛行,朝廷吸取了前朝讀書人腐爛的教訓,對於功名要求之高讓人望而卻步。
大秦國裏,一個縣,是沒有給學子頒發功名的權力,隻能是郡府憑借政績爭取一定的童生名額然後發放給每一個縣,而想要獲得秀才功名,連郡府都沒多餘辦法,隻能夠靠每一個行州指定發放到郡,然後才能夠通過考試獲得。
所以,在大秦國,讀書人的地位的確很高,卻很不容易獲得,而想要得到舉人功名,那就更難了,是幾個行州或道指定聯合考場,這就是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難如登天,就比如今年的科考,杜若在準備考取舉人,就是前往蘇州。
水西縣隸屬於蜀中道,今年舉人科考,便是由蘇州、蜀中道,青州聯合科考,下麵數十個郡,數百個縣的秀才彙聚一堂,爭奪那寥寥二十個名額。
…………
河岸邊,鄧方舟一揮腰刀,冷聲道:“杜若,今日碰到了,咱們新仇舊賬一起算,有你無我,有我無你,有種就跟我決一死戰!”
鄧方舟話音剛落,杜若身旁的黑頭就一把抽出背上的大刀,不露痕跡的擋在杜若前麵,惡狠狠說道:“老雜毛,你也配跟我們幫主動手,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我們幫主堂堂秀才公,是你能夠有資格指指點點的嗎?”
“你……”鄧方舟怒吼道:“沒蛋的慫貨,就隻會玩一些陰謀詭計,不像個男人!”
黑頭嘲諷道:“是不是男人,你讓你媳婦兒來說唄!”
杜若詫異的看向黑頭,用折扇擋住,低聲道:“行啊,黑頭,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平時說個話結結巴巴的,罵起人來,氣勢不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