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梧桐鎮旁風陵江裏一艘篷船東上而去。
風陵江往東,直入長江。
因為杜若有心遊玩,風陵江到長江本該隻有兩天的路程,硬是行了五日,才從西陵峽入長江,出了船艙,站在船頭上,江水看著像棕色,但棕色裏參雜著紅色,燦爛的陽光灑在平靜的江麵上,仿佛點點碎金,江麵偶爾波動幾下,在微波中閃爍,江水一瀉千裏,仿佛一條披著金鱗的巨龍濤聲震耳欲聾,在江中翻滾、奔湧、升騰。
“公子爺,”
黑頭站在杜若身後,習慣性的給杜若披上一件長袍,雖然如今杜若的身體素質已經今非昔比,但黑頭還是隨行帶著禦寒衣物,說道:“這風大……額,我忘了!”
至於稱呼,是因為杜若此行乃是為了科考,一口一個幫主的也有些不恰當,臨出門時,王三虎刻意叮囑隨行的幾個幫眾注意稱呼。
杜若也沒有取下長袍,說道:“黑頭啊,你說,這長江如此波濤洶湧,煌煌天威,江湖卻傳聞南宮世家那位大小姐一劍截江,斷流三個時辰,這……你覺得可能嗎?”
黑頭翁聲道:“公子爺,我是相信的,宗師啊,就是陸地神仙,肯定有那樣的神仙手段啊!”
杜若搖了搖頭,道:“人力真的就如此……”
話沒說完,杜若突然愣住了,瞳孔瞪大,喃喃道:“我突然有些相信了!”
杜若蒼白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一位身材壯碩的年輕男子手持竹竿,腳下踏著一根竹竿,在江麵上穿行,任由這大浪濤濤。
江麵廣闊,暗潮湧動,江麵上那人背著一柄方天畫戟,身形隨著大浪起起伏伏,正快速朝著這邊而來。
“這……真是天人下凡啊!”
杜若不由得驚歎出聲。
這江麵寬闊不下二三十裏,而且洶湧澎湃,縱然他們坐著大船,靠著岸邊行駛,依舊都能夠感受到江水浩瀚,若不是出於對聚義幫開船的幾個幫眾的信任,杜若都有些不敢坐這船。
可偏偏,居然有人靠著一根竹竿,居然就在長江之上逆流而行。
就在杜若驚歎之時,那踏竹竿而來的青年人已經飄到船前,手中竹竿輕輕一拋,抵在聚義幫這艘大船上。
“船上的朋友,可否行個方便,載我一程!”
踩著竹竿的青年大聲詢問,聲如洪鍾,幾乎掩蓋住大江濤濤之聲,氣勢如虹。
杜若這才從驚歎中反應過來,仔細打量了此人一番,身形壯碩,將近兩米,背上背著那柄方天畫戟怕是有不下一丈,戟柄直入水下,緊緊是那柄就有碗口粗,烏金色,戟頭猶如一個虎頭盤踞。
那青年相貌倒是儀表堂堂,但是他那一身氣勢會讓人直接忽略掉他的容貌,身材魁梧卻不顯得臃腫,非常協調。
船還在行駛,那青年腳下踩著竹竿,另一個竹竿抵在船頭,跟著船而後退,他他抬頭時,眼中出現雙瞳,說道:“誒,你這人好沒道理,幹就幹,不幹就不幹,給句痛快話,不幹我就去找下一家!”
杜若這才回過神來,說道:“這位兄台,實在不好意思,剛剛驚歎於閣下天人之姿,恍了神,請上來吧!”
說罷,杜若回頭,道:“黑頭,取繩子拉這位兄台!”
那青年臉上露出笑容,哈哈一笑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