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岸望江樓。
綠籬急匆匆的跑上樓,頭頂兩個小辮子一翹一翹的,推開門,就喊道:“小姐小姐……”
房間裏,正在執筆著墨的蘇如玉緩緩抬起頭,看著氣喘籲籲的綠籬,說道:“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毛毛躁躁的,跟你說過……”
綠籬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杜公子的那個護衛來了,說要見您。”
蘇如玉的手微微一頓,一滴墨水低落在宣紙上,已經寫了一半的宣紙算是徹底報廢了,她卻沒有在意,而是放下手裏的筆,擱置在硯台上,抬起頭,眼中有一些抑製不住的驚喜,問道:“他……他有說杜公子讓他來找我做什麼了嗎?”
“沒有,”綠籬嘟著嘴說道:“那個傻頭傻腦的大黑個子就像個傻子一樣,問他啥也不說,就說他家公子有東西要給您。”
綠籬氣呼呼的捏了捏拳頭,說道:“小姐,您說會不會是杜公子知道您今天要走了,想來跟您送個別呀?隻是,他為什麼不自己來呢?”
蘇如玉站起來,伸出食指在綠籬額頭上戳了一下,說道:“你這傻丫頭,杜公子這馬上就要考試了,哪有功夫啊!”
“咦,”綠籬咧嘴一笑,說道:“我知道了,小姐你就是想杜公子來送你,我說你怎麼都到中午了還不走呢?嘖嘖嘖,終於盼到了,高興了吧!”
“臭丫頭,你找打!”
…………
白天的望江樓是沒有開門營業的,黑頭是從偏門進來的,進來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坐在樓下等著,當看到蘇如玉和綠籬下來後,便站起來,走了過去。
“蘇姑娘,我叫黑頭,杜若是我家公子。”黑頭拱手道。
“我知道,”蘇如玉款款行禮,眼神裏有一絲期待,問道:“不知道杜公子找小女子有什麼事兒?”
黑頭取出那個粉紅色的荷包,遞給蘇如玉說道:“我家公子讓我把這個還給您,說他真的用不著,您的好意他心領了。”
看著黑頭遞過來的荷包,蘇如玉呆住了。
黑頭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知所措,這蘇如玉站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黑頭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特別是看著蘇如玉淚汪汪的眼睛,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綠籬看到自己小姐這模樣,急忙從黑頭手裏接過荷包,不悅道:“哼,真是不識好人心,你走吧,有多遠走多遠!”
黑頭很為難,他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蘇如玉反應這麼大,也不想跟綠籬一個小丫頭起什麼爭執,隻好拱了拱手,說了聲告辭便離開了。
看著黑頭出了門,綠籬才氣呼呼的挽著蘇如玉的手,氣呼呼的說道:“小姐,咱們別理這個什麼杜若,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蘇如玉不著痕跡的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說道:“沒事兒,本來就是我想得太多了,還心存幻想,杜公子是什麼身份,又豈是我能夠高攀的。”
“才不是呢,”綠籬不服氣說道:“小姐你看得起他,是他的福氣,我家小姐最好了,明明就是他配不上!”
綠籬在看到這個荷包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中間發生的事情,這是一個很常見的現象,一個姑娘若是見到自己中意的人,會贈送自己的貼己物品,這也是大秦的風俗。
大秦的姑娘家,終究不比男子,也比不得塞外那些女子那般豪放,隻是以這種較為婉約的手段示意。
當然,這自然不可能是什麼情愛。
隻是一種表達方式,一個建立起來往交流的方式,一般情況下,除非是真的映像特別不好,否則,很少有直接拒絕的,不管將來有沒有可能發生故事。
而綠籬看到杜若直接派人把這個荷包給送回來了,自然是很生氣的,這就相當於杜若直接說看不起蘇如玉,連做朋友都不配。
蘇如玉搖了搖頭,緩緩轉身,道:“怪不得杜公子,他沒有當眾還給我,而是過了這麼久才派人還給我,已經是照顧我了,本就是我自己妄想……”
蘇如玉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心裏說不盡委屈,她的的確確是沒有對杜若有其他別樣的想法,就隻是單純覺得杜若對她的態度和其他人不一樣,而且,她也很欣賞杜若這種風範的人,這才想留下一個可以結識的訊號。
一個姑娘家,這已經是付出了莫大勇氣,可現在被這麼毫不留情的拒絕,心裏的委屈可想而知。
突然,蘇如玉聽到綠籬驚呼了一聲,說道:“這杜若太過分了,他怎麼這樣啊,虧他還是讀書人,真是枉讀聖賢書,他……他……”
綠籬已經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蘇如玉詫異的回過頭,問道:“怎……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