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想了一想,還是搖了搖頭,看了眼範平,含糊地說道:“還是我自己去吧,範大夫為我而受傷,我也得去看看他。那些地方,你去了反而多有不便。你放心,我不會隨便動手,也不會任人擺布,如今諸國間客都來找我麻煩,你若有空,還是幫我想想,怎麼解決了這些麻煩吧!”
“好吧!”
孫奕之知道青青一旦做了決定,輕易不會改變,隻得無奈地點點頭,說道:“那我先去安排一下,爭取能跟你一起去晉國。”
“跟我一起去晉國?”青青怔了一怔,說道:“我和阿娘是歸家祭祖,你又不是晉國人,為何要去晉國?”
孫奕之歎口氣,瞥了眼青青,說道:“沒辦法,誰讓那麼多人都惦記上你了?我若不跟得緊一些,隻怕你還不知會被許配給誰。趙家素來與韓氏和智氏通婚,你還是小心些為好。別等我三年孝滿,你已不知被哪個混賬娶回家了!”
“我才不會呢!”青青聽他叮囑了好幾遍,一改平日的爽利大方,變得婆婆媽媽囉裏囉嗦,不覺有些哭笑不得,趕緊打發了他,先搶著說了幾句,方才同範平一同快馬加鞭趕往越王宮求見越王勾踐。
範平不過是範蠡的隨從,在越王宮門口灑了不少銀錢,方才有人肯為他們引路。
青青等得不耐煩起來,正要質問那人的效率,忽然看到幾個穿著越宮侍衛服飾的年輕男子匆匆跑了過來,為首的是個身材矮瘦,鷹鼻鳳目的年輕男子,看年齡也不過十四五歲模樣,穿著最小號的侍衛服飾,依然無法遮擋住一身的虛弱之氣。哪怕他色厲內荏地瞪著青青,依然無法抹去眼角眉梢的自負和怒火,衝著她挑釁似地問道:“你就是那個給劍士傳授劍法的越女青青?竟敢擅闖王宮!來人——還不將她給我拿下!”
宮中侍衛是範蠡所選的第一批跟著青青練劍學劍之人,十之八九都認得她,一聽這話,不禁都頭疼起來。他們少的學劍三日,多的也不過五六日,就是因為青青下手極狠,簡直比戰場上還要可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她刺傷,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傷筋動骨。他們當中,還稍有沒受過傷的。隻是主人已經下令,他們若是不遵,違抗上命的前車之鑒如今就在下麵的牢獄中飽受折磨,就算知道必敗無疑,還是硬著頭皮上上前挑戰。
青青有些意外地看看那少年,不屑地說道:“讓別人來拿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就親自來動手,我保證不會要了你的命!”
她越是這麼說,那眼神似乎已化作了冰箭,直刺向中人的心底,看得那少年越發心虛起來,硬著頭皮說道:“你看什麼看!區區一介村姑,見了本公子,連行禮都不會,簡直毫無教養。父王才不會見你呢!”
他說得色厲內荏,卻連直視著青青都不敢,隻是衝著身邊的侍衛吼道:“讓你們上去拿人,都愣在這裏幹什麼?”
青青見那些侍衛滿麵為難之色,也不為己甚,當即亮出越王上次賞給她的令牌,越王自己說過,她可隨時進宮麵見,這種特權也隻對她優容,連她麵前這位公子都沒有。
侍衛們一見青青亮出令牌,終於鬆了口氣,對那公子說道:“大王曾有命我等隨趙姑娘學劍,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等怎能對她出手?更何況,大王給她賜下的令牌,可以隨時入宮麵見大王,萬萬不可阻擋。”
青青得意地一笑,也不管那年輕公子如何氣得滿臉通紅,跟在那帶路的侍衛身後,大步朝裏走去。
那公子氣急敗壞地一頓足,幾乎要哭了出來,扭頭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青青看了眼他的背影,眼角莫名地跳了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以範蠡對越王的忠心和用心之處,豈會因為拒絕與她聯姻,就被越王鞭撻下獄?還有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挑釁找事,分明是女扮男裝的假公子,為何會對她充滿敵意?
那侍衛領著她到了一處偏殿門口,方才躬身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姑娘請再此稍後,容卑職先去通傳一聲。”
青青點點頭,讓他前去通傳,看到他進入偏殿,立刻轉頭揪過範平,厲聲問道:“你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範大夫受罰下獄,真的隻是因為拒絕大王賜婚嗎?”
範平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