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深藏要若無(2)(1 / 2)

趙無憂還是第一次看到青青露出如此狡獪的笑容,立刻知道公輸耒太過心急,露了底,說到底,眼下所有人都想要找到魯盤,公輸家反倒成了最沒有成算的一個。

果然,青青微微一笑,說道:“他已經回魯國了,你要見,就回魯國吧!說不得,還會在你們老家遇到呢!”孫奕之離開之前,私下裏特地叮囑過她,若是有人追問魯盤下落,實在頂不住時,便說他已回鄉,正好他護送孔丘一行人回曲阜,隨行人員不少,旁人就算有什麼疑問,想從他那邊下手,自有他去應付。

這一手果然打得公輸耒猝不及防,滿心的期待,一下子落空,仿佛瀕死的溺水之人,拚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卻發現壓根承不起自己的重量,整張臉頓時耷拉下去,泄氣地拱拱手,說道:“既是如此,在下這就回去找他,多謝!”

他費了半天口舌,差點連自己的一隻手都搭上,卻得到這麼個結果,偏偏又惹不起這個煞神,隻能悻悻地離開。

等他走了以後,趙無憂忍不住問道:“公輸盤真的回魯國了?”

青青瞥了他一眼,輕哼道:“他現在叫魯盤,跟公輸家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

趙無憂輕歎一聲,說道:“青青,這畢竟是公輸家自己的家事。公輸耒已經認過錯,連他們家主都答應日後會大力栽培公輸盤。無論如何,他更名換姓,也改不了自己的血脈之源。更何況,公輸家數百年積攢下來的實力,於他也是個不小的助力,他日後若能接掌公輸家,豈不比自己單打獨鬥強得多?”

一說到血脈之源,青青看到他眼中的閃爍的神色,不禁哂笑一聲,魯盤是被自家人逼得叛出家門,阿爹又何嚐不是?趙無憂想要她回趙家,憑得就是這血脈之源,可他怎麼就不想一想,當初若是趙家顧忌血脈親情,又何至於將阿爹追殺得逃亡他鄉,隱姓埋名,最後甚至被逼去服苦役,葬身在劍廬之中。

這些恩恩怨怨,又豈是一句血脈之源,便可一筆勾銷?

“姑娘……”

即墨九娘見青青冷笑不語,怯生生地問道:“阿盤哥若已回鄉,九娘……九娘就不在此叨擾姑娘,我還是自己回去找他……”

“就你現在這樣子,能走到哪裏?”青青截口打斷她的話,笑眯眯地說道:“我都說了,你隻管養好身子,我保證你一定能見到阿盤就是了。”

即墨九娘怎麼也沒想到,她這一保證,說得擲地有聲,卻壓根沒加上個時間。

她本不過是疲勞過度,略感風寒,加上又餓了兩日,方才昏迷了三日,醒來之後,好吃好喝的調養著,不過兩三日,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隻是整日被關在房中,什麼事都不能做,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一日尚可堅持,連著三日下來,就有些焦急起來。

可青青除了第一天陪了她大半天,見她恢複了幾分力氣,可以起身自己用飯之後,就不見了蹤影,連一日兩餐都是個麵生的侍女送來,蘧府的侍女都極為守禮,從不多言,每次來除了送飯,就是收拾清理房間,即墨九娘試探一二,都是一問三不知,仿佛根本不記得有她這麼個人存在了。

青青倒也並非故意冷落她,而是這兩日被子路抓差去幫忙。

子路這幾日在衛王宮中忙得不可開交,都顧不上南山別院那邊。孔丘急著回魯國去研究孫奕之帶回來的龜甲龍骨,將別院弟子盡數交托給他,原本他在孔丘門下也是大師兄,許多弟子的啟蒙都是由他代為授課,至於騎射劍術,就連孔丘也遠不及他,在孔丘門下,他如同半徒半師一般,在弟子們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孔師。

昔日在孔門師徒遊曆諸國之時,一路行程都是由他親自打理,以他足以為官做宰的本事,處理這些俗務,本是小事一樁,可這會兒諸國世家紛湧而至,衛王避而不見,孔俚身為衛國執政上卿,本就事務繁忙,這些人就交給了子路,生生將他磨得沒了脾氣,哪裏還有空去管南山別院的孔門子弟。

這些弟子都交了一年的束脩,有些是誠心向學,可有些年少不懂事的,正是意氣好鬥的年紀,一旦無人約束,便容易惹是生非,以往有他管著,方才安分下來,可如今老師已走,他又無暇分身,若是他們鬧出事來,定然有損孔師的清譽。

他正頭疼不已,正巧青青跟著趙無憂出門之時,被他碰到,靈機一動,便讓她去南山別院教習劍法,以她的劍法,足以震懾那幫弟子循規蹈矩,隻要他們老實讀書,莫要壞了師門聲譽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