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睫毛不停地顫抖著,眼角的淚水卻控製不住地肆意地往下流淌。
“爸爸,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小魚咬著唇,強忍眼底的淚水,拚命地點頭哽咽道:“八年前媽媽死的時候我就知道,媽媽身上有家族遺傳白血病,五年前小豪查出了白血病,可是我一直活的好好的,嗚……”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手指一直在抹著眼淚:“十六年前,我清楚的記得,我在廢墟裏被爸爸你發現,我騙你們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其實我都記得!”
江振安虛弱地揉了揉江小魚的腦袋:“小魚……”
“爸爸,是你當年救了我,這十幾年我一直在想,到底該怎麼去報答你,後來我知道了……”
可是等她知道怎麼去回報父親的養育之恩的時候,父親卻……
江小魚無助地捂住自己的臉,薑墨,薑墨他會有辦法的是不是?她猛地睜開眸子,而腦海裏卻突然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麵孔。
想到跟厲南爵那些不清不楚的事,她突然苦澀地笑了,她一點都不後悔,或許還應該感激他,如果不是厲南爵,或許小豪已經死了,或許父親已經被槍斃了,而她或許又變成了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了。
可是現在……
江振安的話語在她的耳邊響起:“小魚,剛才你那個上司帶著他的女朋友來找我了。”
江小魚身子突然一怔:“爸爸,你說什麼?厲南爵他,他剛才來過?!”
“對,他來了。”江振安目光緊緊地拉住江小魚的手:“小魚,那個男人太深不可測了,我怕……我怕我走了之後,沒有人保護你了,那個男人會來傷害你。”
“所以……所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江振安拔下了針筒,像是回光返照一樣,力氣大的驚人,那目光黑魆魆的亮的嚇人。
“不,爸爸,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再堅持一下好不好?爸爸,你放開我,我要去叫醫生!”江小魚不敢使勁,隻得拚命地搖著腦袋,想去逃避接下去所有的一切。
“不,小魚,我的身體我知道的……”江振安無力地搖了搖頭,那蒼白的麵孔脆弱的好像一針就能戳破。
“小魚,爸爸快不行了……”他張了張幹裂的嘴唇,目光開始渙散:“答應爸爸好不好?”
江小魚拚命地咬著開始顫抖的牙齒,努力地扯開了嘴角:“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爸爸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她無力地捂著臉,說著一些連她都知道很幼稚很可笑的話語。
江振安再次揉了揉江小魚的腦袋,好像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撫摸江小魚的小腦袋時的情景:“乖孩子。”
“以後爸爸不在了,一定要學會堅強,遇到困難的時候,要微笑著去麵對生活中的一切悲喜逆順。”
說到這裏,他突然再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江振安使勁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而那咳嗽似乎想帶走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來人啊!快來人啊!”江小魚焦急地站起身,而手指又被江振安拉住,而這一拉,仿佛耗盡了他畢生的力氣。
“孩子,我上次已經拜托薑墨照顧你了,所以……”
“我希望……我希望你以後……”
“能跟阿墨在一起……”
話落的瞬間,江振安的手指慢慢從江小魚的手上滑落,江小魚漆黑的瞳子猛地一縮,小臉驟然失血。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