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以懷盯著監控錄像裏的人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這叔叔是什麼德行,到了監獄也不安分。可這兩年就像突然覺悟了一樣,竟然還爭取到了減刑,多不可思議。”
白逸銘有些忍不住笑了出來:“有你這樣的侄兒,你叔叔也是不容易啊!你看了這半天,瞧出哪裏不對勁了嗎?”
薛以懷搖搖頭,從檔案記錄上顯示,薛長安的態度轉變是完全沒有過渡性的。這絕對不會是什麼一夜之間的幡然醒悟,這其中怕是有外界因素的影響。可到底是誰給了他某種暗示呢?監控錄像裏,薛長安的行為並無異常。
白逸銘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許真的隻是你太緊張了。就像《無間道》裏說的台詞那樣,‘以前我沒得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
薛以懷微笑不語,而眉頭卻絲毫沒有鬆下去的意思。
白逸銘從包裏掏出一份資料遞給他:“你公司是不是在競爭新區北岸09號地皮的開發權?”
薛以懷表情古怪地掃了一眼:“你什麼時候關心起這種事了?話說回來,這是你家老爺子透露的?既然這樣,不如你給我透露一下競拍的底價,也省得我費心。”
白逸銘的父親是蒼寧市城市土地規劃局的局長,白逸銘從小被家裏要求從政,可年輕人就喜歡跟長輩擰,於是他成了警察。
白逸銘直翻白眼:“滾滾滾,這種政務我家那老頭從不拿家裏說。我跟你說的是正經事,目前你最大的競爭對手是一家叫遠道集團的。你對這家公司了解多少?”
薛以懷沒有回答,直接翻開他給的資料。過了一會,他點了點資料上的照片:“閆飛這人我沒有打過交道,但也有所耳聞。他的公司從最開始做貴重金屬投資,再到後來進出口貿易,現在已經開始涉足房地產開發。先撇開經濟犯罪的可能,這人的商業頭腦的確不錯。”
白逸銘很讚同這話,短短的幾年能把一個小公司做成集團,這不僅僅是財力雄厚還得有商業手腕。可問題就出在他的財力上,閆飛這人的背景很幹淨,留洋回國,白手起家。
可就在三個月前的一樁緝毒案件中,閆飛兩次走入緝毒隊的視線,這種巧合很難排除是真正的巧合。
“所以,他背後很有可能是販毒集團。閆飛的公司,最開始應該就是為了洗錢。不過最近財政局和審計局聯合突擊進行財務查賬,賬目上沒有問題。就算他以前真的在洗錢,如今這公司的賬目也已經洗白,經營合法化。”
薛以懷點點頭,大概明白了白逸銘的意圖:“你想讓我接近閆飛?”
白逸銘點點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你策揚集團總裁的的身份,接近他最合適也最容易。”
薛以懷回到家已經是十二點過後了,聽見車子引擎聲她從床上爬了下來。
“怎麼這麼晚?你吃過晚飯了嗎?”她穿著睡衣站在樓梯上問他,薛以懷還有些不習慣這家裏有人等他。
“我吃過了,你先睡吧,明天早上我帶你去看看爸爸。”
何念念有些微愣,他說的爸爸,自然是去世的薛長華。那個薛家的禁忌話題,她一直都不知道薛長華是為何去世的,甚至也還沒去過他的墳墓。
吃過早餐,薛以懷親自驅車去了墓地。一路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氣氛有些凝重。直到到了陵園門口,何念念才皺起了眉頭。這裏是烈士陵園,也就是說薛長華……
薛以懷停好車道:“他是警察,在一次臥底行動中犧牲了。”何念念看著他的低垂的側臉,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