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江海身為市長,幾乎很少抽煙,可現在除了抽煙實在沒法緩解他的焦慮:“最嚴重的那段時間,她經常會神誌不清,連我和她媽媽她都不認識了。可是,她卻唯獨及得你。她總叫著你的名字,說要去找你。那時候,我就打算將事情告訴你。可是,等她清醒過來,她卻哭著求我千萬不要讓你知道。我看著她那麼痛苦,我卻什麼都不能做,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薛以懷明白,容江海說他有了殺人的心,其實不過是說得委婉了。他那時想殺的人,應該是他吧!
她總出現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可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完全不自知。他無法給自己找任何理由,即使當初是她選擇離開他,他以後恐怕都無法卸下這份責任了。
“她等我的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容江海搖搖頭,具體的過程他也不得而知,因為容允惜的抵觸誰也沒法問出來。隻是後來她被解救出來,已經完全崩潰,還是從警方那邊才得知她落入了一個人體器官販賣的組織。
她被關黑暗的地下室裏整整五天,那五天裏她經常被拉出去抽血化驗、掃描,做了各種各樣的檢查。她親眼看到跟她關押在一間地下室的孕婦被拉出去,再見到那孕婦的時候,隻看到她胸口血淋淋的被裹上了白布。
警察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已經被推上了手術台。那當這件案子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可惜抓到的卻僅僅隻是產業鏈最下層,真正十惡不赦的頭目早就逃之夭夭。
薛以懷的手微微輕顫,他控製不住自己又接著抽煙。現在知道這一切,雖然是已經瞞不住,當很明顯容江海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可他能為允惜做的事很多,唯獨不能娶她!
此時此刻,不知為何,腦海裏浮現出來的卻是跆拳道館裏何念念說這那句‘你今晚是回不來的’。有時候,她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而他卻從來不知她內心深處的聲音。
一包煙抽到最後一根,他終於開口道:“容叔,允惜永遠都是我妹妹,我會照顧她的。”他能給的承諾,也隻能到這裏了。
容江海似乎早就在知道他會這麼說,不禁冷笑了一聲:“妹妹?允惜在你心中難道就隻是個妹妹嗎?是我記錯,還是你忘了,七年前是誰苦苦哀求讓我留下允惜的?又是誰口口聲聲說真心愛她,這輩子一定要娶她的?”
不錯,這些話是他當年說的。可是,從容允惜選擇出國的那一刻,一切都改變了。
他低微微垂首,目光深邃,隔著煙霧去透著一股讓人琢磨不定的感覺:“容叔,我已經結婚了。我可以用一生去照顧允惜,可唯獨不能娶她了。”
容江海看著他,忽然用力一拍桌站起身怒吼:“什麼叫不能?這世上就沒有你不能做的,隻有你不願意做的!”
也許是太激動,容江海忽然咳了起來,安枚聽到丈夫大吵的聲音趕緊上樓勸阻:“有話好好說,你這身體經不住。”轉臉又拍了拍薛以懷的肩膀,“以懷,你容叔也是愛女心切,你也別往心裏去。我知道我們這樣的要求有些過分,可允惜現在離不開你。”
薛以懷沒有接話,他無法說出一個讓他們信服的理由。但他真的不能娶容允惜,因為他就是早個將生命置之度外的人,他不願意讓容允惜將來再承受一份痛苦。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留念頭:“枚姨,我不能那樣做。”
也許他們會覺得他自私,可他卻隻是不想害了兩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