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聽不懂,就讓我來說說。”薑楚沫站在眾人之中猶如眾人的主宰,“爹,你可記得娘是怎麼死的。”
提起韓若玉,薑煥的心裏一陣微痛,他與薑楚沫的娘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他封了將軍,她便嫁給他將軍夫人。韓若玉為人善良,待人寬厚,將軍府裏人人喜愛,都稱她為玉夫人。
至於柳氏,是皇帝硬塞給他的,皇命不可違,他不得不納柳氏為妾。可是婚後,他一直冷落柳氏,柳氏去韓若玉麵前的哭鬧,韓若玉含淚把她送到了薑煥的床上,因此才有了薑楚宜。
自從那以後,薑煥以為自己可享齊人之福,可沒想到就在薑楚沫三歲生辰前夕,韓若玉突然暴斃身亡。
這個事情讓薑煥痛苦了好長時間,隨後他要出征邊關,將軍府不能無主,便將柳氏扶正,自己帶著薑楚沫一同離開了京都。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薑煥好不容易將這個事情藏在了心底,今日卻被薑楚沫重提。一時間是,他悲痛難敵,眼眶竟濕潤了。
“我娘身子一向硬朗,自幼便與我爹一同騎馬射箭,為何生了我卻突然纏綿病榻,我想問問柳姨娘,那替我娘接生的穩婆你可認識?”薑楚沫目光森冷,氣勢逼人,向前走了兩步。
“不,你別過來。”柳氏有些慌亂,伸手製止了薑楚沫,“我怎麼會認識,那是將軍請回來的。”
“嗬嗬。”薑楚沫冷笑,柳氏嘴太硬,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回身揮揮手,白芷帶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從暗影中走了出來,“既然柳姨娘不承認,那就聽聽穩婆怎麼說的吧。”
“不管我的事啊,不管我的事啊……”穩婆顯然是被嚇壞了,白芷一鬆手,她就跪倒在了地上。
薑煥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便是當年給韓若玉接生的穩婆,眉峰緊鎖,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看向柳氏的目光充滿了憤恨和不解。
“饒命啊,真的不關我的事情,是這個夫人給了我銀子,讓我在那個夫人生孩子的時候給她吃了腰花……”
腰花。女人生產之時,不可受寒氣,而腰花卻是極寒之物,女子生產之時服用腰花便會損傷元氣,難以複原。
柳氏的瞳孔放大,她沒想到這個穩婆竟然還記得,她明明已經讓人弄瘋了穩婆。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你胡說,誰,是誰讓你誣陷我的。”柳氏拚命的呼喊,她衝到了薑煥的麵前,撕扯著薑煥的衣裳,“將軍,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玉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我的今天,我怎麼可以忘恩負義呢……”
薑煥看著柳氏,沒有言語,眉頭越鎖越深。
“這個穩婆是出了名的瘋婆子,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她的兒子死了,她就瘋了。她說的話怎麼可以相信呢,沫兒,你為何要如此誣陷我。”柳氏哭的梨花帶雨,死死的揪著薑煥的衣袖不肯鬆開。
“哦?”薑楚沫看了一眼柳氏,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穩婆,“她是瘋了,可已經被我治好了。”
“口說無憑,大姐姐,就算她不是瘋子,年紀這麼大,記錯了事情也是正常。如果僅憑她的一句話,就要斷定是我娘親殺了玉夫人,未免也太武斷了吧。”薑楚宜開口,她跟柳氏是有感情的,開口替柳氏辯解道。
早就已經料到了柳氏與薑楚宜會這麼想,薑楚沫嘴角笑意加深,“宜妹妹說的是,穩婆的年紀是大了,可能記不太清楚。那麼這個人呢,柳姨娘不會不認識了吧。”
薑楚沫的話音落地,暗處走出來了一個人影,柳氏在看到他之時,當即嚇的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柳氏看著從暗處走過來的王二牛,一張臉如同被人打了一拳一般,五官擠在了一起,麵容扭曲猙獰醜陋,她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穀底,她知道自己一切都完了。
這個王二牛就是她剛剛出去尋找的人,當年最後毒死薑楚沫娘親的毒藥就是這個王二牛給的。這一次,她想故技重施讓王二牛出現殺了薑楚沫,可誰知道竟然被薑楚沫抓到了把柄。
“柳姨娘,你不會不認識這個人吧。”薑楚沫退後一步,讓王二牛徹底暴露在了柳氏的麵前,王二牛的眼神閃爍,這麼多人麵前他的膽子早就已經下破。
看到柳氏便撲了過去,跪在了柳氏的腳下,哭嚎道,“夫人,你要救救我。不管我的事,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你要救救我啊。”
原本還有一絲疑惑的薑煥在聽到了王二牛的話之後,他整個人都冷了下來,麵色陰沉,甩開了拽著自己衣袖的柳氏,厲聲道,“我那麼信你,你竟如此喪盡天良,真的是你害死了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