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耳邊嗡嗡的轟鳴聲讓他無法分辨周遭的聲音,黎翊炎索性閉上眼睛,寧心靜氣,等待自己的神智恢複清醒。
也不知道靠在床榻上有多久,但等他完全休息過來,看清眼前這一切時,寧雲蓧已穿好了衣服,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一副“我已經都知道了”的表情。
看著黎翊炎的蒼白無血色的臉,寧雲蓧感到一絲憂慮漫上她的心間。
“你……是將這麼多年的功力全都傳輸給了我,是嗎?”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寧雲蓧如有所思的看著他,小心翼翼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是,正是因為這樣你才要更好的保護自己,也不枉我傳輸這麼多年的功力給你。你若敢出什麼事情,回來之後,我定將你武功廢盡!!”黎翊炎微抬了抬眼皮,沒精打采地說道,但語氣之中卻偷著威脅。
這略帶威脅的語氣,倒讓寧雲蓧覺得格外踏實,畢竟這種粗暴的關心才是最真實的。
寧雲蓧忍不住鼻子一酸,但她下一秒便立即垂下了眼眸,不讓黎翊炎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睛。
“好了,我該走了……”黎翊炎看著眼前的寧雲蓧,不知不覺眼眶竟也有些泛紅,自己決不能在她麵前哭出來,以防丟了顏麵,再不走恐怕就是默默無語兩眼淚了。想到這兒他咬咬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希望能讓寧雲蓧安心。
寧雲蓧沒有回答,隻是極輕微地點了個頭,黎翊炎看她這樣,也就沒有再多數什麼,站起身來,默默地走出房間,又極細心地將門帶上。
黎翊炎已走出了門許久,寧雲蓧才敢站起身來,將兩扇木門推開,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在遠處變得越來越模糊的影子,放任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地掉下來,自己原不是這麼喜歡流淚的女人,遇見他之後,卻好像變成水做的了。
靜夜無聲,寧雲蓧沒有啜泣,隻是任憑眼淚如雨落下。過了片刻,她抬起衣袖,將眼角未幹的淚痕狠狠地擦去。
現在還不是能夠掉眼淚的時候。
黎翊炎一走,她便沒有了顧及,也就可以專心的去查皇宮內的事,加上黎翊炎傳輸給自己二十年的功力,寧雲蓧便自更加如虎添翼,不再懼怕任何人。
她的眼神在漆黑的夜裏變得十分狠厲,現在,也許是揭開幕後真凶的時刻,她總覺得最罪大惡極的人便是那看起來最無辜的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距離黎翊炎走已經過了幾天了,這幾日來寧雲蓧在宮中拚命地發展人脈,打聽出了不少事,卻都沒有一個可以直接指出幕後真凶的重要線索。
此時她正安然坐在書桌麵前看著朝中的是是非非,心裏倒也是無限感歎。
突然外麵一陣騷動,寧雲蓧倒也是像意識到了什麼,慌忙的放下書卷,向外麵跑過去。臨走前不忘了將房中的油燈吹滅。
待她跑到漆黑的院落之中一看,果真是一個偷偷派出去的探子回來,是他發出暗號約定在後園見麵。
“主子,我聽了你的吩咐,偷偷在宮中打探,除了一些沒有用的瑣事之外,關於麗妃,已經沒有什麼其他有價值的事了,但是通過一個掃地的小宮女,我倒是發現一個大秘密。那小太監,原來竟是在皇貴妃宮中做事的。”探子躲在花園後麵,小心翼翼的彙報著,這驚人的發現倒也真是讓寧雲蓧吃了一驚。
寧雲蓧心思如電一般飛轉著,冷靜地將探子所說的話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
如果真如這探子所講,那小太監曾經在皇貴妃宮中做事的,那麼他所做的這些,便大大有可能,是皇貴妃指使的。
那他現在所看到的這一切也許並不是真的真相,自己的直覺也許真的是對的,這一整事中看起來最無辜的人,也許真的是罪大惡極的人。
“主子?”那探子見寧雲蓧久久不曾言語,有些惴惴不安地叫了一聲。
寧雲蓧回過神來,慢悠悠地應了一句:“你還有什麼事嗎?”
“屬下是想問主子,還需不需要再留在麗妃身邊。”探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寧雲蓧問道:“畢竟,屬下留在麗妃的宮中,已經遭到了懷疑。”
寧雲蓧眉間神色一沉,她一抬手製止了探子的話:“你趕快從麗妃宮中抽身出來,記得,不要讓任何人對你有印象。”
“是,主子。”探子站直了身體,對著寧雲蓧微微一欠身。
寧雲蓧用手指輕輕撫過凝白的下頜,垂眸說道:“這段時間你不需要再幫我打聽消息了,你先回去修養,等我的消息,記得不要暴露你的長相。”
探子應了聲是,便施展輕功,從花園的角落中離開。
四下一片安寧,安靜地隻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寧雲蓧小心翼翼地巡視了一圈,確認周遭沒有偷聽的人之後,選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