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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了,寧雲蓧在宮中問遍了資曆老的宮女太監們,可他們要麼是沒經曆過,要麼是對往事諱莫如深,她竟然連一絲線索都找不到。
她試著回到冷宮,卻發現自那日之後,公主已經下令將冷宮的門關上,並找了幾個侍衛嚴加看守。
看來,想要從瓷妃的口中套出點什麼,這條路也已經斷了。
四皇子已經被貴妃接走了,在自己的宮中撫養,而且自麗妃死後,皇貴妃便假借生病,閉門謝客,寧雲蓧自然是見不到她的人的。
此刻寧雲蓧正百無聊賴地在宮中走著,覺得自己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真是沒有希望。
漫長的宮道盡頭,有著一個小門,時不時地傳出一兩句嬉鬧的聲音,寧雲蓧循著聲音走了過去,發現自己竟然無意中走到了宮中的洗衣房。
她想了想,跨進了那個小門之中。
院落裏坐著幾個上了年紀的宮女太監,看到寧雲蓧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忙著自己的事情了。
這時,從院子的角落中走出了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宮女,盯著寧雲蓧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皇貴妃宮中的宮女,來取四皇子的衣服的。”寧雲蓧眼睛也不眨的說道。
也許是瞧著她麵生,那宮女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一個勁地盯著寧雲蓧的眼睛,似乎在揣測著她話中的真假。
過了良久,也許是寧雲蓧那一臉的肯定唬住了她,那宮女朝著院子的一角指了指:“還在晾著呢,若是好了,奴婢會差人送去的,這裏不是姑娘能待的地方,你還是快請便吧。”
寧雲蓧連忙說道:“最近幾日公主染上了風寒,貴妃娘娘忙著照顧公主,閉門謝客,所以才叫我來取的。”
“那也沒有。”宮女將眼一橫,看著寧雲蓧凶巴巴地說道。
寧雲蓧無奈,略帶失望地走了出去。
可正當她走到門口,卻突然聽到有個太監低估了一句:“這公主並非是皇貴妃親生,沒想到她對公主還真是好。”
寧雲蓧心思淡轉,並沒有立即離開,便是站在了院門的旁邊,凝神傾聽著裏麵的對話。
“這公主跟了皇貴妃,也算是好事一件,瓷妃的那個皇子,若是沒有夭折,想必也跟公主一般大了吧……”另一個宮女一麵搓洗著衣服,一麵低聲低估著。
“真是各人有各命啊,可憐瓷妃好不容易誕下一個皇子,卻早早夭折了,現在在冷宮中關著,逢人就問有沒有見到她的孩子!”太監歎息了一聲。
寧雲蓧心中頓時狂喜,沒想到自己隻是隨意在宮中散步,竟然能夠探聽到這樣的線索!壓下心頭滾動的情緒,她倚在門框上,繼續探聽著裏麵的對話。
“你們幾個嘀咕什麼呢?”是那個大宮女的聲音:“整天亂嚼舌根子,要是再讓我聽到誰談論瓷妃的事情,小心你們的皮!”
院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敢說話,寧雲蓧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原來瓷妃一直說不要害她的孩子是這個意思……寧雲蓧緩慢的行走在宮道上,偏過頭細細思索著。
和公主一般大的孩子,這句話一直盤旋在寧雲蓧的腦海中,難道說,當年瓷妃誕下的是龍鳳胎?但是隻有公主有幸存活了下來,難道說,那皇子也是皇貴妃害死的,所以現在對公主百般照顧,難道是一種贖罪?
寧雲蓧覺得,這些謎團,靠自己一味瞎想,隻會越來越偏離當時的軌道,現在最快的辦法,還是去找龐嬤嬤問一問清楚。
寧雲蓧暗下決心,便朝南後的寢宮中走去。
南後已經被葬到帝陵,這裏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寧雲蓧徑直走到了偏殿,卻發現門沒有鎖,裏麵卻空無一人。
她走進屋中,發現桌上還擺著龐嬤嬤的針線笸籮,裏麵還有沒完成的花活兒。
按照龐嬤嬤的習慣,她是絕對不會放下做了一半的針線出去的。寧雲蓧眉頭一皺,繞到偏殿後的院子裏。
院子裏隻剩一口水井,水井的蓋子被胡亂放置在一旁。
一種不妙的想法漸漸漫上了寧雲蓧的心房。她定了定神,朝著水井一步步走了過去,朝著裏麵看了一眼。
隻這一眼,寧雲蓧便被嚇了一跳,隻見狹窄的井口之中,龐嬤嬤腳朝下浸泡在裏麵,早就沒有了呼吸。
驚訝、悲傷、不敢置信……這些情緒一時間全湧上了寧雲蓧的心房,她充滿悲傷地注視著龐嬤嬤的身體,竟突然想起自己和她見過的最後一麵。
她十分慌張的樣子,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