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竟然還有那麼一點悸動。
我甚至開始在心裏想,要是唐素如真的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就好了,如果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如果她不是那個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卻了我跟我父親的人,那我就沒有理由繼續怨恨她,疏離她,也許隨著時間,我真的會將她當做親生母親來看待也說不定。
但是眼前顯然是沒有時間去驗證這些事情的真假了,我隻能滿口答應著唐素如的話,今天先將她給糊弄過去,安安心心地等著席晉回來接我去醫院。
中午不到十二點的時候,席晉就回來了,手裏還拿著飯盒,說是幫我從酒樓訂的一些比較清淡的小炒,讓我趕緊吃。
我早飯吃的晚,現在肚子還飽著,便讓他先把菜放下,說先去醫院把點滴打了再說。
一路上席晉對我的態度都很好,比起那日在凱德裏他破口大罵的讓我滾出去,今日的他簡直是不知道溫柔了多少倍。
朦朧之中,我甚至有種錯覺,以為我們真的是相識了多年的故友,又或者是彼此欣賞愛慕的戀人。
可是席晉於我,注定隻有一種結局,那就是仇敵。
有些人的姻緣是前生注定,我想我跟他的孽緣,應該也是前生注定。
就像是當初我去酒店勾\/引他上床的那一晚,我當時竟然天真的以為即使我們上了床,主動權也完全是掌握在我的手裏,他隻不過是我用來報複崔澤宇的工具。
可現在想想我還真的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那可是五星級酒店,監控那麼多,安保那麼好,而席晉本身又是一個警惕性那麼高的人。如果沒有圈套,我怎麼可能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進入到他的房間?
而且席晉單身了這麼多年,我卻從來不曾聽說過有關於他的半點緋聞,這絕對不是因為席晉身邊的誘、惑不夠多,而是說明他的自製力足夠好。
可是在我盲目的去酒店找他的時候,我卻壓根沒有想到過這些問題。
在我怨他恨他的過程裏,我忽然也開始怨恨當初那個盲目到發傻的自己。
我恨了一個又一個人,但是這些被欺騙,被傷害過的我,難道就真的沒有錯嗎?
車嘉寧說過,我才是介入到她跟崔澤宇之間的那個第三者。在我跟崔澤宇還沒有認識之前,他們就已經相愛了。
他們又不是以演戲為職業,以演戲為生。
為什麼這樣一個聽上去乃至可笑的圈套竟然在我的生活裏存在了好幾年而我竟從未察覺?
我覺得我的眼睛,好像是瞎了很多年。
現在,我隻希望我的眼睛能夠變得明亮一點,頭腦可以變得清醒一點,不至於繼續發昏愚鈍下去。
“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是不是不舒服?”快到醫院的時候,席晉終於開口,這麼問了我一句。
我也同樣問了他一個問題,“席晉,那天當著蔣子恒的麵兒,你為什麼要親我?是因為你不希望我跟蔣子恒在一起,怕我毀了你利用蔣家做子品牌的計劃嗎?”
我的話很直接,但語調很平淡,這就是一個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問題,沒有任何抱怨的意味,頂多算是有那麼一丁點好奇。
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嘴唇像是在思考。
幾分鍾後,當車駛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他才對我道:“你是不會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的。”
“我當然想要知道。”
我的語氣篤定,從他嘴裏聽到一個真實的答案,本身就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況且有些答案,我從他的口中知道總比從複仇者的口中知道要好太多。
起碼席晉是活生生坐在我身邊的一個人,我知道他是誰,不像是那個複仇者,將自己偽裝得那麼好,以至於我想要猜測他是誰都沒有一個可以入手的方向。
“我的確是不希望你跟蔣子恒在一起,但不是因為你想的什麼怕你耽誤我娶蔣珊妮,而是因為我不希望你跟蔣子恒走的太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接近了蔣子恒,是為了項目也好,是為了報複也罷,又或者是為了真愛都無所謂,我能說的就是,蔣家的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以你的腦子要是想把蔣子恒玩轉,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席晉說到這兒的時候,轉過頭來看著我,目光深邃。
“如果我真的是因為項目,或者是為了報複,那我應該不會傻到去接近蔣子恒。而且今天聽了你的話後,我應該聰明的離他遠一點才是。但如果是因為愛情,我好像真的沒有什麼道理要離開他。雨果說過,真愛使男人膽怯,使女人大膽,我如果愛上一個人,便應該是肆無忌憚的,不管在他身邊是有榮華富貴還是槍林彈雨,我都會堅定不移的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