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席晉此刻犯不著特意為了蔣珊妮在我麵前演戲,一來是我在他心裏沒重要到需要去演戲的份兒上,二來是席晉要是真的是為了袒護蔣珊妮才來跟我說這些話的話,那剛才在他的公寓裏,他大可不必為了我而去跟蔣珊妮發生爭執了,否則不是多此一舉的事兒嗎?
盡管我很難再相信席晉對我會完完全全的真心真意,不過對於席晉看人的眼光,我是絕對相信的。
我總是覺得他長著一雙很容易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正因為如此,每次我在他麵前演戲才會覺得提心吊膽,害怕他下一秒就看透我的內心。
我對蔣珊妮的了解很局限,局限到除了恨她以外,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席晉跟蔣珊妮畢竟是訂過婚的準夫妻,如果他要是認為蔣珊妮沒有這麼聰明的腦子,那她十有八九便是真的沒有這麼聰明的腦子。
“你說蔣珊妮沒那麼聰明?那會不會是背後有人指使她這麼做的?”
我之所以會這麼問席晉,是因為心裏惦記著“複仇者”的事兒。
我覺得不管“複仇者”是誰,他隻要是個活生生的人,那他就不可能那麼清楚容易的了解到所有事情的真相,他竟然每次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事態的全部,這一點不正常。
可如果“複仇者”跟蔣珊妮是一夥的呢?又或者說“複仇者”在找到我的同時也找上了“蔣珊妮”,一隻手打著兩副牌,那這事兒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如果是“複仇者”在背後給蔣珊妮出謀劃策,讓蔣珊妮陷害我,又反倒在我麵前透露出了蔣珊妮的真實身份,那這件事情的結果其實是等於我跟蔣珊妮是“鷸蚌相爭”,而他卻是坐收了漁翁之利。
通過蔣珊妮陷害我流產的事情,他既獲得了蔣珊妮的信任,又獲得了我的信任,可謂一舉雙得。
信任真的是人與人之間最奇妙的東西了,有了信任,一個人能為了一個人肝腦塗地,死而後已也在所不惜。
我不知道我的猜測是不是過於誇張,雖然我現在不會再將自己心裏猜測出來的內容說給席晉聽,但我仍然會將自己想到的最壞可能當做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去看待。
我總覺得,人要是能夠連一件事情最壞的結果都接受,那剩下到來的結果如若不是最壞,便是驚喜。
當初我吃虧就吃虧在奢望太多,太過單純,不知道原來人世間的壞可能有這麼多。
我希望現在知道這些,也還不晚。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我分析的一樣,那蔣珊妮很有可能已經成為“複仇者”可以利用的槍了。
問題是,我猜測出了這麼些又能如何呢?
敵人在暗處我在明。我依舊是不知道那個“複仇者”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更不知道他這麼苦心積慮的想要利用我,到底是希望我能夠幫他達成什麼目的。
就連我都時常覺得自己一點可利用價值都沒有,真沒想到除了我之外,這世上還有別人這麼看得起我。
腦子裏這麼想著,我一個沒忍住,苦笑出聲來。
席晉聽到後側過頭來問我,“你想到什麼了?”
“沒想到什麼,就是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就像你說的,蔣珊妮這麼一個不太聰明的人都能把我陷害成功,你說我得笨成什麼樣子?我有時候想想,真的覺得自己活著一點意思也沒有,除了被人欺負還是被人欺負,窩囊的一塌糊塗。要真的是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沒有跟席晉說實話,隨口扯出蔣珊妮來這麼感慨了一句。
“你可不要這麼想,要知道,你的‘笨’跟蔣珊妮的‘笨’還不太一樣。”
席晉這句話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還是第一次打從別人嘴裏聽說“笨”竟然還能分出不一樣來?
他該不會是想說我比蔣珊妮還要笨一點吧?
那要真的是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有些人打從生下來起就不聰明,這些人驕橫跋扈,眼睛生在頭頂上也沒關係,因為他們就是那種在別人口中喊著‘金鑰匙’出生的人,他們的父母跟家庭自然會給他們最好的庇護。換句話說,家庭太聰明了,他們就沒必要聰明,安心的活在自己的圈子裏過自己的幸福人生就好了。而有些人一開始不太聰明,卻又沒有這樣良好的家庭做庇護,他們就隻能憑著失敗的教訓在這個社會裏摸爬滾打,學著變聰明。等到有一天摔疼了,長記性了,知道自己怎麼聰明些才不會摔倒的時候,那他們往往會比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更聰明。我的話你聽懂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