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我敢。我現在就去替你跟他說。”
蔣子恒說完這話就要去找莫三爺,嚇得我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他,可是他的力氣比我大,所以我根本沒拉住。
我承認此刻我特別懦弱,以至於不敢衝到莫三爺麵前攔住蔣子恒,讓他別去胡言亂語。
其實不需要蔣子恒提前告訴我他要講什麼,我也知道他一定會在三爺麵前各種編排我,這樣恰恰才是他讓三爺疏遠我的最好方式。
這沒什麼,因為從一開始我便告訴了三爺我是在會所工作的,我連這樣的謊言都能說出口,難道我還會有比這更糟糕的身份嗎?
可是朵朵會怎麼看我呢?
即使明知道以後也許都不用相見,可我還是特別希望自己能夠在朵朵心裏留下一個好媽媽的印象。
我一動不動地僵站在原地,不敢去想蔣子恒到底在跟莫三爺說什麼,也不敢去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當蔣子恒再一次站到我麵前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去看,去找朵朵的影子。
我看見莫三爺正抱著她上車,也看見她掙紮著,好像是哭了。
這一刻,我的心好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滿腦子都想著朵朵那奶聲奶氣纏著我叫“媽媽”的樣子。
三爺的車開遠了,我漸漸地已經看不清了,可卻還是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再看一眼。
“看夠了嗎?”蔣子恒問我。
我瞪了他一眼,然後反問他道:“你滿意了?”
我沒有再跟他多耗下去,而是直接走去了機場大巴的站點排隊。
“你就不好奇我剛才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蔣子恒追了上來,在我身後滔滔不絕。
“你話怎麼那麼多?你跟他說了什麼跟我有關係嗎?我都告訴過你了,他隻是找我幫個忙,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還有孩子在那兒,你念及舊情給我點麵子怎麼就那麼困難?”我是真的覺得蔣子恒這事兒做的過分了,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我們私下裏去說,為什麼一定要把莫三爺和朵朵牽扯進來?
這件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又不是活該要被攪和進來的。
他知不知道我能夠成為朵朵的“媽媽”有多不容易?他知不知道我其實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
這件對於普天之下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比容易而自然的事情,對我來說卻是難如登天。
可偏偏這些話,我又沒有辦法去跟蔣子恒如實承認。
其實我現在很想大哭一場,我特別委屈,但是我該死的要麵子,做不到破罐子破摔。
所以我在強忍著要自己的眼淚別掉下來,指甲已經深深地摳進了掌心。
“你在這兒排隊幹什麼?我開車來的,你跟我走。”蔣子恒拽著我的胳膊把我往一旁拉,兩旁已經有人看著我們竊竊私語,我不希望再徒增是非,所以就任由他拽著我走。
當我被他拉到車裏坐下的時候,我快速地將車門關上,確認現在就算我哭也沒有別人會看到的時候,我開始歇斯底裏地大哭起來。
我不喜歡在別人麵前流淚,我知道這是一個無比殘酷而真實的社會,沒人會因為你哭了而讓著你,心疼你,他們隻會覺得你懦弱。
但是眼淚憋得日子久了,並不會因為時間而淡忘,而是會積攢的越來越多,讓你覺得日子越發煎熬。
所以為了我接下來還能有勇氣去麵對一切,我覺得這一刻還是坦坦蕩蕩地哭出來比較好。
片刻之後,蔣子恒也拉開車門坐了進來,見我這個樣子,一把將我遮住臉的手拉下來問我,“你哭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哭,就是委屈。我知道我跟莫三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關係,我跟他的孩子就更不可能有什麼關係了。但是你知道麼,我是真的很喜歡他的女兒嗎,我真的很希望自己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我一邊哭一邊說,眼淚跟鼻涕都湧了出來,說話也不清楚。
其實我沒指望蔣子恒看到我掉眼淚就會因此憐憫我,放過我,我知道他做不到。
隻是心裏悶得難受,卻又沒有人可以訴苦。
我身邊沒有了信任的人,心思沒有了發泄的出口,長此以往,我就變得更加難過。
起碼在這一刻,我沒有將蔣子恒當成一個人去看,他是什麼都好,反正能聽我哭完就行了。
我知道不管我這一刻哭的有多難過,明天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不會因為我而改變什麼。
所以我會盡力的去嚎啕,哭完了也就好了,不管日子裏有再多的苦,我還是會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