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黑的,我把手機的閃光燈打開照亮,把門推開之後,沒敢進屋,想著要是一旦不對勁兒我站在門外多少方便逃跑。
客廳的燈亮著,但是從門口望過去,這個角度並不能看到屋裏有什麼人。
“是誰在我家,出來說話!”我仗著膽子往屋裏大喊了一聲,身後突然有貓叫聲,嚇了我一跳。
突然有腳步聲傳了過來,聽起來是從餐廳在往這兒走。
我緊張得拿手機的手都在顫抖,我的一隻腳已經往外邁了,隨時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可是下一刻,竟然是席晉穿著襯衫站在我麵前,笑著對我道:“回來了啊?”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就撲到了他的懷裏,像是曾經無數個日子裏我恐懼時的一樣。
當我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腰,當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度,我的心突然之間就安定了好多。
“什麼事兒嚇到你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低聲問我。
好像真的隻有他是了解我的那個人,他總是那麼熟悉我,好像輕而易舉的就能看得透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我剛才開門的時候發現門沒鎖,以為家裏來壞人了。你也是的,怎麼會突然跑到唐素如家裏,好友她家的鑰匙?你就算是來了也沒關係,你倒是提前告訴我一聲,免得我的魂兒嚇丟了。”明明是責怪,可是不知怎麼的,話到嘴邊卻有了撒嬌的意味。
這話說出口,我自己也覺得怪害臊的,於是臉一紅,趕緊鬆開了摟著他的手,打算趕緊去衛生間洗個臉冷靜冷靜。
本來沒多大點事兒,現在倒好像是顯得我刻意為之,故意吃人家豆腐似的。
哪知道我剛一轉身要走,席晉卻突然伸手摟住我的腰,一下子從背後把我抱住了。
我一愣,下意識就問他,“你幹嘛?”
“你的擔驚受怕被安慰了,我還沒被安慰呢。我本來買通唐素如要了鑰匙,自己跑到這兒來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一點也不開心,還把你給嚇到了,我現在覺得心髒特別受傷,你得安慰我才行。”席晉撒起嬌來的功力一點不比我差,而我則是從來都沒有聽到過他這樣的聲音。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確認我沒發燒。
我又將手伸到他的額頭上摸了摸,他的腦袋也不熱。
那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總覺得這氣氛好像怪怪的?
“那你說吧,我要怎麼安慰你?”我問席晉道。
席晉突然鬆開了摟著我的手,一腳將大門關上,然後走到我麵前與我四目相對,言辭霸道,“你親我一口。”
“啊?”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們應該還沒重新好到那種可以親來親去的關係上吧?
可是席晉緊接著又把這話重複了一遍,好像是為了防止我聽不懂,還特意加了解釋,“你親我一口,我的心靈就得到安慰了。”
“我不要,那你的心靈還是受傷去吧。”
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但低下頭的那一瞬間,臉卻一下子紅了。
“好吧,既然你那麼不願意,那我就主動一點,親你好了。”他剛說完這話,趁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一把勾起了我的下巴,低頭蜻蜓點水一般的在我嘴唇上親了一下,隨後就抬起頭來得意地挑了挑眉。
“行了,我心靈也得到安慰了,你趕緊換衣服洗手吃飯,我都給你做好了。”他說著伸手指了指餐廳的桌子。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發現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西餐,中間竟然還有鮮花和蠟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燭光晚餐?
“今天晚上這頓飯,就當做是慶祝你大病初愈。行了,換衣服去吧。”席晉說著這話,就把我推上了樓,讓我換衣服休息,隨後他就繼續去廚房忙活了。
我走上樓,關上臥室的門開始坐在床上發呆,現在的這個席晉好像真的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席晉。
他變得有點太溫柔了,溫柔到讓我不適應。
我轉過頭去望著鏡子裏自己的臉,還算年輕,沒有皺紋,跟一年前比起來皮膚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要真說有哪裏不一樣了,那似乎就隻有這雙眼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年之間我經曆了太多此前二十幾年都沒有經曆過的事情,現如今這雙眼睛無論怎麼看,都沒有當年張揚的神采。
說真的,對著鏡子,我其實並不能看出我這張臉到底變了沒有,我甚至不知道現如今的我,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我。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我的世界天翻地覆,我經曆過太多痛苦,卻也收獲過許多曾經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