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出現了,在這個我以為我特別幸福的夜晚,他偏偏要出現,攪得我心驚膽顫。
我拿著手機走進浴室,關上門後接通了電話,問他道:“你找我幹什麼?”
“我倒是真的想要找你幹點什麼,隻可惜你太不聽話了。讓我來猜猜你現在在幹什麼呢?該不會是剛跟你曾經恨之入骨的男人舊情複燃?”
他的話慢悠悠的,可是一語中的。
我一驚,身後一身冷汗。
我相信唐素如不會傻到被人在家安了攝像頭也不自知,可這個複仇者到底是怎麼知道席晉來到這兒,跟我在一起了?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裝傻,心裏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不希望席晉知道複仇者這個人的存在,我擔心他一旦知道,複仇者就會想方設法的毀掉我們之間的感情,那就全完了。
我好不容易跟他有了開始,我舍不得就這麼眼睜睜地毀掉它。
真的,今天我什麼都沒有多想,什麼也沒有多問,我甚至不想知道明天席晉會如何處理他跟蔣珊妮之間的關係。
我隻知道這一刻他是我的,還有剛才在床上的時候,他也是我的。
未來我哪裏敢想?我一個已經一無所有的人,還怎麼敢奢望什麼未來?
“聽不懂嗎?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蔣少爺,跟他聊聊他失蹤了很久的未婚妻現在到底在哪裏。”
複仇者的一句話像是捏住了我的咽喉,讓我喘不過氣,也無從脫身。
“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我慫了,因為不管我怎麼掙紮,都是無濟於事。
那我還不如認命,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給你在鴻天傳媒寫了一封介紹信,他們的孟總已經同意你去設計部上班了,明天早上你準時去上班,我保證你跟席晉之間的事情,蔣子恒不會知道。”他的目的明確,好像一早就在等著我問他。
我卻聽得奇怪,他這麼煞費心機是要來給我介紹工作的?不大可能吧?
而且鴻天傳媒是五百強啊,以我的學曆都未必進得去,他為什麼要讓我進去?
“你讓我去那兒做什麼?我去了‘臻愛’怎麼辦?”
“就算你留在‘臻愛’,以你現在的本事也不可能讓‘臻愛’翻身。所以你還不如乖乖聽我的話,去鴻天上班。你去了以後,想盡一切辦法盡快轉正,之後怎麼做,我會再告訴你。如果你要是敢跟我再耍心思,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威脅完我後,他再一次將電話掛斷了。
我躲在浴室裏,將花灑開到最大,盡可能的用水流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慌張。
在我第一次流產之前,我的生活平淡的不能再平淡,我一直以為我過的雖然算不上多麼幸福,可至少沒有讓我覺得不幸。
以前的日子裏,即使有一些不開心,那也頂多算是煩惱,絕對不會算是不幸,不至於讓我覺得恐懼。
可是今天不一樣了,從複仇者出現在我生活中的那一刻起,我的命運就已經不再掌握在我自己手中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最可怕的是,我永遠不知道複仇者這把“刀”,什麼時候會砍下來。
我對他一無所知,他卻對我無所不知,這太讓人不安了。
最讓人覺得委屈的是,我還沒辦法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我無話可說,無人可講,我甚至要在席晉麵前裝出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洗完澡後,我走出浴室,發現席晉已經睡著了。
我盡可能的放輕動作上床,躺在他的身邊,將自己的戴著戒指的那隻手舉了起來,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隻戒指看。
這當然不是我第一次戴上戒指,隻不過上一次崔澤宇給我戴上戒指的時候,我的內心並沒有任何波瀾。
我跟他的婚姻更像是水到渠成,隻不過是到了想要結婚的時候,身邊出現了一個各方麵還算不錯的人,也就在一起了。
沒什麼愛情,也沒什麼激情。
我原來總以為不幸的人總相似,幸福的人各不同。
可現在我卻發現,原來是幸福的人總相似,不幸的人各不同。
每個人身上經曆著的不幸都是旁人難以想象的,活著,有的時候未必好過。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跟席晉說。
在複仇者給我打電話之前,我原本想要借著席晉最近性情大變,跟他提起淩晨和王以安的事情,可是現在,我突然不想說了。
我改變了主意,我要去鴻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