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母急急忙忙尋著那聲音去了,我來到兒子的床邊,小小的人兒,他一出生,便被親生母親送了人,生活不知幾經磨難,現在又受了這麼重的傷。
兒子,媽媽對不起你。
我俯下身,吻上兒子蒼白的小臉,淚珠就那麼倏然掉下來。
養母很快回來了,她看起來又高興又驚喜,“那位莫先生的血真的和強強的一樣,強強有救了,醫生會馬上為強強輸血。”
我伸手指揩掉了眼睛裏的淚珠,嗯了一聲。
“但是,他非要問是誰告訴我他有這樣的血型。”
養母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我。
“你怎麼說?”
我側頭。
養母道:“我隻說是一個親戚告訴我的,他便非要見親戚一麵,不然不給強強輸血。”
我:……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我知道,我的身分是不能暴露的,而眼前,唯有一個人可能幫我,我打電話給高樂。
“高樂,你要幫我個忙。”
“什麼忙。”
高興顯的有點兒心不在焉。
我說:“莫子謙是熊貓血,你就說是你告訴那個母親的,那個母親的孩子受了很重的傷,需要輸血,現在隻有莫子謙能救他。”
高樂很意外,“喂,什麼母親,什麼孩子,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又不知道你說的那個母親是誰,不管,這種事別來找我。”
高樂說著就要掛電話。
我急喚,“高樂!”
“做嘛?”
高樂拔高了聲調,一副懶懶散散又不情原的語氣。
我說:“算我求你了,我認識那個母親,她很可憐。”
那個孩子更可憐,但我不能說。
高樂嘁了一聲,“你為什麼自已不跟他說,你心裏有鬼啊?”沉了一下又道:“算了算了,算我欠你的。成,一會兒他打電話問我,我就說那女人是我一親戚行了吧?”
“嗯,嗯。”
我含著淚點頭。
養母按我說的告訴給了莫子謙,莫子謙果真就給高樂打電話求證了,據養母回來跟我說,“那個姓高的,說我是他親戚了。”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又叮囑養母,“如果姓莫的來看孩子,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
養母疑疑惑惑地點頭。
我離開病房,直接推開了旁邊安全通道的門,一個人站在那空無一人的,下行的樓梯上抱膝出神。
高樂的電話很快又打回來了,“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沒頭沒腦的忙我已經幫了,你總要報答我吧?”
我:……
“你想我怎麼報答?”
“請我吃飯。大餐。”
高樂孩子似的開口。
我好笑,這少爺什麼樣的大餐沒吃過,竟然還要吃我請的。
“好,沒問題,過幾天我請你。”
兒子輸了血,就可以度過生死關,我的心情也跟著開朗了。這一天,我就在醫院的病房裏,跟養母一起一左一右的守在兒子的床邊。
佳鬱知道我在醫院,便跟單位請了假,心急火燎地過來了。
當看到躺在病床上,頭上纏滿紗布,一無所覺的兒子時,佳鬱也流淚了。
“是那個車子,就是那個車子撞了強強!”
站在窗邊的養母忽然叫了起來,聲音淒厲。
我猛地一驚,起身疾步奔到窗邊,我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正開出醫院大門。
“就是那輛車子,撞強強的車子跟那輛車子一樣,車牌後麵也是三個五!”
養母大聲說。
我的呼吸陡然間一滯,那是莫子謙的車子,莫子謙,真的是你嗎?
是你撞了我們的孩子,你是想讓他死嗎?
我傾刻間渾身冰冷,全身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佳鬱扶住了我,“笑笑,你冷靜一點,這件事還要好好查清楚。”
佳鬱半拖半抱,將我帶到椅子旁,扶我坐下,看著麵如死灰的我,她很是擔心,“佳鬱,我們先報警吧,讓警方來找他。”
佳鬱很快便撥打了報警電話,她說有個車子疑似撞傷許強強的那輛。她向警方提供了莫子謙的車牌號碼。
接下來,我們便是等消息。
我心頭像冰水覆過胸口,那種涼意,隻有在寒冬臘月掉到過冰河裏的人才能感受。
莫子謙你竟如此趕盡殺絕嗎?
他是你的兒子啊!
“笑笑,你聽我說,如果真是莫子謙做的,他怎麼可能還開著這車子到處招搖?所以,這件事疑點眾多,你一定要冷靜。”
許是怕我氣急攻心跑去找莫子謙算賬,佳鬱不停地給我分析。
“怎麼不可能是他做的,你忘了他說過,這孩子就是個禍根,他早就讓我把孩子打掉的,現在看到孩子生了下來,還長到了這麼大,他一定更恨不得這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