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愛卿平身,起來回話。”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謝聖上。”嶽不群適時的站起,也不垂頭低眉,而是直直的朝著弘治皇帝望去。這無禮不敬的模樣叫身旁的老太監暗怒不已,直歎事出突然,沒能提前教教眼前這草莽野人皇宮裏的規矩。
弘治皇帝笑盈盈的問道:“嶽愛卿,朕初聞你之大名時,你是江南的首富,情願每年貢奉五十萬貫的錢財奉養皇室,隻求朕能夠允許你在神秘莫測,驚滔駭浪,數不盡危險之處的海上行商。又聞你時,你深入師教中,護佑了魏國公的親眷,免遭惡道張元斌的塗毒,又協助汪直、劉景農安定了江南百萬正一道饒心思,功莫大焉。再聞你時,你又深通歧黃之術,有助國家重修各種醫典,再開醫者盛世之念。嶽愛卿,這商賈、武人、醫者,你究竟是何種身份?”
嶽不群微微笑道:“回稟聖上,臣為商、為武、為醫,皆是為了下百姓的幸福安康,隻要對國家百姓有利之事,臣便可以信手施為。臣究竟是何種身份,其實並不重要。”
“哼,真大言不慚,區區商賈、俠者,對國家又有何益處?嶽僉事,你之官銜乃投獻得來,要知曉自已的身份。陛下麵前,需謹慎回話,切莫自賣自誇!”一名年近七旬的一品大員沉冷的道。
嶽不群一愣,投獻?是了,時人重視科舉,可看不起買官賣官之輩。想來自已這投獻得來官銜的人,早被正統出身的大臣們所厭惡了吧。他們隻想要自已老實的一問一答,問完後就可以驅走了,可容不得自已美化自已。
隻是,嶽不群可同樣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不過一群腐朽的封建官僚罷了,有什麼好嬌傲的,因此轉頭笑問道:“下官隻是實事求是的承述罷了,何來自賣自誇?”
“哼,海商重利輕義,為得重利,視國家禁海律法如無物,棄國家祖地來往於海洋蠻夷卑國行商,此於國何益?武夫好勇爭狠,聚徒屬,立規矩,違禁帶劍,以武亂國,此於國何益?”
文人口舌,果然犀利。嶽不群不擅古文,欲要與他引經據典的辨論,一定失敗。可是用後世的觀點來反駁,時人又未必能夠讚同。畢竟生活的世界與觀念的不同,很難有什麼共鳴之事發生。
就如什麼官員與平民其實地位平等,隻是職務的不同,又或男女平等,士農工商平等,都屬雞同鴨講,是談不到一塊的。
因此嶽不群想了想後,決定擺事實,道:“海商重利不假,可輕義卻也談不上。眾所周知,江南地少人多,失地百姓數不勝數。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們若是遵守朝庭的禁海之令,那麼隻能待在江南之地成為流民。可官府又變不來眾多的土地安置,更無謀的不作為,久後江南必生動亂。朝庭的賦稅重地將有毀於一旦之憂忌。”
“而海商們自尋生路,向海爭食,此舉不但為國減負,每年賺來之銀錢,更能貢養皇室,如此皇家有錢了,對下百姓的賦收必少,下百姓少些賦收,生活大安,必然感激聖上對他們的厚愛,從而心向大明,愈加忠誠。如此良性之行,為何於國無益?”
“而俠者,雖然好勇鬥狠,卻也行俠仗義。每見路有不平,便會撥刀相助。看似以武亂國,實著是在野之禦史,為國監察四方。下官向不聞世上有清官道德之士被俠者所害的,隻有貪官汙吏,害民之賊,因官官相互,不得被朝庭及時懲罰的,俠即殺之,隻為護民。有國之大奸,隻因被權貴所愛,而能橫行朝堂屹立不倒者,俠即殺之,隻為護國。如此大義之行,為何於國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