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的藥給你抓回來了,這天越來越冷了,沒事你就別老出去了,需要什麼,叫夥計們去置辦,過年還有段時間呢。”張筱春把著回來的藥遞給了正在收拾劇場的夥計,看看天色,晚上還有一場演出,雖然這演出不如以前密集,但是省著點,照顧大家是足夠了的。
雲平微笑著抬了頭,看了看進門的張筱春,又繼續低頭,不知道在書案上畫著什麼,時不時的咳上兩聲。這是那年陪著雲磊淋雨,又擔驚受怕沒有休息好落下的病根,這麼多年了,每年冬天都是咳嗽著過的,也隻有冬天,雲平的話會變少,張筱春才覺得又是一年過去了,自己長大了,哥哥的嘮叨也變少了吧。
“哥,咱們也算是完成了師父的遺願了吧!”張筱春站在舞台上,望著下麵還未上客的劇場,輕聲的說著。
“其實沒有什麼遺願,也沒有什麼期望,我們隻不過在按照自己心的指引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是麼?如果僅僅是遺願,僅僅是負擔,僅僅是報恩,雲磊會蛻變成筱春麼?”雲平放下了自己的筆,從側目條走上舞台,站在了張筱春的身邊。
“哥,你……”
“小的時候用師父的遺願逼你麵對現實,讓你無法放棄舞台,其實隻是因為你愛這個舞台,也愛這個行當,更愛自己選擇的一切,所以長大了,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一切都是你自己做主吧,包括三慶的以後。我也可以跟著你享個清閑,種種花,養養鳥,挺好的。”
“哥,你這是……是,挺好的!”
雲平隻是笑了笑,很認真的看著整個劇情,然後雙手背到了身後,轉身下了舞台,又回到了他的桌案旁邊,畫了起來。張筱春望著雲平的背影,有些感慨,雲平比自己大10歲多吧,從小都是他在照顧自己,要說師父可能隻有知遇和授業之恩,但是雲平卻勝似自己的親哥哥一樣照顧著自己,即便是很多錯誤的事情,也都是為了自己,隻是最近總是覺得雲平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把三慶的每一個角落都整理到位,每一個細節都要嘮叨一下,更是把張筱春的起居日常交代的很清楚。
“哥,這是誰家姑娘啊?你也該成家了!”張筱春也走下舞台,站到了雲平的桌案旁,看著雲平的畫紙上一個陌生的姑娘,不光是長相陌生,衣著也應該不是這個年代的吧,還有那雙繡花鞋,好美。張筱春感覺比秦小爺家的那副畫上的衣著還要早很多,這麼個複古的姑娘應該很好找吧。
“孟甜?對,夢裏是這麼叫的!”雲平像是回答張筱春的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感覺很久了,應該認識很久了吧,可是怎麼都沒有印象在哪兒認識的呢!”
張筱春看著雲平,有一刹那的驚覺,夢裏,夢裏的姑娘也可以這樣清晰的記憶,也可以在自己的心裏占據很重要的地位麼?張筱春不自覺地就仔細的雲平在細致描繪的畫卷。畫中的姑娘有著中國傳統美女的杏仁眼,並不似昭兒上翹的眼角,而是真的圓圓的眼睛,並不筆挺的鼻梁圓圓的鼻頭,很可愛,下唇有些微厚的抿著嘴,柳葉眉,鴨蛋臉,垂直的頭發並未加任何的修飾,衣著看似漢服,卻又叫不上名字,簡單的狐裘披風蓋住了瘦小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