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不過剛剛拉開了帷幕,蘇念念已經讓身邊伺候的秀月自床榻上拉起,穿衣梳洗換上了一身素服,說是要去為先帝守靈大哭。
再前一日和昨日,蘇念念因為身子的關係不曾前去守靈也不曾大哭,這百官與內命婦麵前尚算過了去,可昨日裏蘇念念大鬧了內務府,若再不去太和殿露個麵,怕以後是要讓那些文武百官接著機會的拿唾沫星子淹死。
蕭攝昨夜裏就吩咐下的,宮人們不敢怠慢,蘇念念也不敢,磨蹭了好一陣子,最終硬著頭皮起了身,由著這些宮女們折騰,直至滿意後才前呼後擁著出門來到了太和殿。
春寒料峭雖有紅日掛在天際,可這冷風刮在臉上,還是讓人覺得生疼。蘇念念被折騰了一大圈,換上了素衣為那所謂的先帝爺“披麻戴孝”。故作出一出如喪考妣的臉三步往前兩部往後的來到太和殿中。
看著這偌大的宮殿,先帝的靈位靈柩還有這入眼的孝布,蘇念念隻覺得腦仁疼的厲害,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感,這人活一輩子,拚鬥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什麼都有了,正巔峰時,死了,真的有些尷尬也有些不值,不知道那位會不會怨氣衝天……
沉思之下,那些在殿內守了一晚上的宮人們開始輪班,殿內陸陸續續的跪了無數個哭的眼似核桃般淒淒哀哀的女人,那些女人蘇念念能叫上名的沒幾個,倒是這一個個的很是恭敬的向她磕頭請安了好一陣,叫蘇念念還有些木訥的不大習慣。
新的大哭即將開始,法師們已經開始念誦著口中的往生咒,可慕容佩玥卻不曾前來,環顧了一周,直至有人出聲提醒她該跪在蒲團上為先帝燒紙錢的時候,都不見慕容佩玥,蘇念念禁不住好奇,又是打量了一番。
慕容佩玥這樣的人並不至於,怎麼昨兒個就讓自己這麼一氣,連麵兒都不露,這是故意做箋子給自己看的?
嗬……
“母後皇太後受了涼今兒個早上起不得身,今日的事情,母後皇太後說了,便勞煩聖母皇太後你一人全權處置。”
蘇念念往那火盆裏抓了一把紙錢丟下去時,適才提醒自己的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拉回了她的心緒,待轉過去看時,蘇念念這才瞧見了那張模樣周正,有著一雙明眸的女子。
“你是……”
“妾身乃攝政王之妻梁氏,妾身少見太後,太後認不得妾身,也很正常。”
蘇念念的記憶力當真沒有這個人的印象,真有,也是很模糊,所以隻能發出疑問,好在那人回答的也快,在她回答完後,蘇念念“哦”了一聲,對著梁慕靈又是一番打量。
畢竟“大女主”的小說裏對這位攝政王妃沒有多少的描述,隻說她大方得體,治家有方,是個治家管家的好手,對蕭攝更是一念情深,在蕭攝死後,她留了一條性命,最後隱世沒了蹤影,因為提及的不多,所以蘇念念對梁慕靈認識和印象都不不怎麼深刻,這會見了,便會好奇,這麼一個治家有方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心性模樣。
而梁慕靈在見到昨夜裏心心念念想見的蘇念念之後,發現一身素白的蘇念念比之她所見過的蘇念念更加美的難以言喻……
女要俏一身孝,這話在蘇念念的身上一點都不假。
如意說的沒錯,雖然這蘇念念已經是個六歲孩子的母親,可那樣貌身段,還有那雙傳神動燦若星辰的美眸,真真讓女人們為之汗顏,這天底下竟真的有這樣標誌的人,多一分則多,少一份則少,梁慕靈心裏有那麼些不是滋味,可臉上卻是一絲一毫都不敢有所表現。
“妾身奉母後皇太後懿旨陪同參與先帝此次侍服喪儀一事,聖母皇太後若有任何吩咐,隻管說就罷,並不用為難。”
“別母後皇太後聖母皇太後的叫了,你與他們一樣,喚一聲蘇太後便罷了,我沒什麼吩咐的,隻是我從未來為先帝大哭守靈過,你隻教教我就罷。”
蘇念念知曉了梁慕靈的來路,也是不敢怠慢,這可是蕭攝的正妻,她現如今還要靠著蕭攝生存,這會子臉上也是客客氣氣的,怎麼敢亂來亂吩咐。
蕭攝的人她不敢得罪,尤其還是正妃,萬一這梁氏是蕭攝的寶貝親疙瘩,比那古董碗還親的那種,那以後這關係修複起來或許會很難……
兩個從未真正打過照麵又相互好奇的女人們相互跪在一旁為上首靈柩中的男人哭了那麼兩句,待一炷香燒完後,慢慢悠悠的起了身。
彼時蘇念念的雙腿因為這一炷香跪得都在發酸,在揉著膝蓋的當下,眼尖的梁氏已經指了外頭的偏殿,向蘇念念說道“太後若是累了,不妨去內殿之中休息一下,待法師念完這一段,還要隔上好一會才會開始。”
蘇念念揉著發酸的膝蓋,忙的跟在梁氏的後頭往那偏殿而去,臨去時不忘拉上親兒子蕭然與她一道解悶,也就在蘇念念帶著蕭然往那偏殿處去時,跪在後頭的蕭攝已然將目光放置在了離去的那兩道身影上,叫梁慕靈瞧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