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刻,早朝剛散,朝堂之上的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傳達至內宮的各個角落,林月嬋,這個昨日剛剛得知留有先皇遺腹子的幸運太妃,在今兒個便以不祥人的身份被迫搬去欽安殿的事情在這宮中人人傳頌。
可見這宮中的風向說變就變,黑的到最後也可以說成白的。
林月嬋自然也在最快的時間裏聽到了消息,而令她著實不能接受的話語便是自己身上背負上了“不祥人”這三個字。
她可以安安靜靜的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可一旦背負上那三個字,她的孩子生出來了便會永遠被帶上那三個字,她何辜,她的孩子何辜!
為著先帝當初在自己的床上突發縮陽暴斃之事,她沒少戰戰兢兢的覺得自己會保不住命,皇帝沒了,她這個所謂的寵妃招來的隻會是無休止的妒恨,又或者是殺身之禍,所以在搬進北宮之後,她特意選了個背陰又濕冷誰也不願意住的住所,祈求著讓那些個怨恨自己的人,放過自己。
“不祥人”這三個字現在成了她林月嬋的代名詞,林月嬋隻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擰在了一起,在聽說朝廷之上為了自己與這腹中孩子各成兩派的事端之後,林月嬋越發膽戰心驚,照著現如今這事態的發展,皇帝與攝政王所成的勢力總是高於慕容氏一頭,林月嬋撫摸著那平坦的肚子,腦子裏有了一個想法,一個求生的想法在其心中不斷的滋生與蔓延……
“蘇太後這人藏的可真深,不過一夜的時間,這麼給您添賭,添上這種話,她這人簡直歹毒,她也是有孩子的母親,設身處地的,怎麼不為您想一想!”
雨琴打聽了消息回來,手中尚且捧著那安胎的湯藥,一想起這偏殿才不過住了一夜,就又要挪走,且又是被那樣的說法,那樣的方式挪走,雨琴便覺得不甘,這以後他們在宮中還如何生存,豈不天天受人白眼,遭人奚落!
雨琴隻道都是蘇念念攪合出來的,說是蘇念念根本不會設身處地的為人打算,其心歹毒,卻忘了,若蘇念念不這麼做,這會變成不祥人的就會是蕭然,蘇念念生為蕭然的生母,做的又有何錯……
“各為其主罷了,易地而處,我隻怕會做的比那蘇太後更狠,收拾東西吧,待把東西收拾好了,咱們自己搬,也好,去了那裏至少自由一些,慕容太後也並非能夠依靠的主,咱們還是要另外想辦法……”
林月嬋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像雨琴似得那麼多有怨恨,她的家世低微,也是一步步爬上來的,隻是她的運氣沒有蘇念念那麼好,若在先帝在時有了身孕,她這會一定會爬在蘇念念的頭上,可這孩子來的不及時,是在先帝離開之後,先帝的子息那樣單薄,說到底隻能說自己時運不濟……
蘇念念聰明,不聲不響的在這後宮裏做著一個隱形人熬到了孩子上位,就這樣她也差點沒躲過算計,說到底都是為了活下去,無可厚非,她不怨怪誰,隻怪自己不夠強大!
林月嬋好脾氣的勸說了雨琴將那些東西早早的收拾出來,免得在讓人來說風涼話似得往外趕,雨琴一聽,這心裏越發不耐受,可又沒有辦法,隻能夠乖乖的收拾了衣衫首飾,北宮裏帶出來的東西不多,這一段時間,林月嬋在北宮裏的日子並不好過,這好不容易的以為有了些盼頭,卻又是這光景,令雨琴這心裏就像是讓人擰了一般……
林月嬋捧著那碗安胎藥將它一口喝下之後,安安靜靜的靠坐在了軟墊的貴妃榻上,心裏懷揣著一個心思,一直沉默著……
下朝之後,蕭然以最快的動作搶在慕容佩玥之前,命令著內務府將欽安殿的偏殿收拾出來,蘇念念跟著蕭然一起去瞧了欽安殿,重簷盝頂的宮殿,四周裝飾一新,除了不散的嫋嫋青煙之外,這裏算的上是個清幽的好去處,至少比起北宮而言,已經屬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摸不準那林月嬋的脾氣,放置在這兒也好仔細瞧瞧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有蕭攝與蕭然派人在這兒盯著,方便也安心。
慕容佩玥想不到蕭然這個六歲的小皇帝下手這麼快,早早的把欽安殿的事情親自攬了過去,打著關心太妃與皇嗣的名義,自己先插了手,致使慕容佩玥錯失良機,令慕容佩玥冷著一張臉踏進了壽安宮。
原本想著去偏殿裏告訴林月嬋一聲的當下,卻瞧見雨琴已經將東西收拾歸置的差不多時,這臉上就像是讓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一般,生疼又沒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