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徐徐裏,滿是莫名的柳欣榮跟著阿忠來到了蕭攝所在的院落,房內燃燒著香鬆木,蕭攝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柳欣榮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輕手輕腳的走入,沒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臨窗而設的長榻小幾上放著一隻藥爐爐上正煨著藥,柳欣榮拾起一旁的蒲扇煽動著爐上的火苗,為蕭攝煎著鍋中湯藥。
自窗口吹入的暖風浮動著架子床上的帷幔,帷幔晃動,擾醒了小憩的蕭攝,蕭攝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看見的是一個好似空穀幽蘭般的身影,姣花照水,她一直都是不聲不響,叫人看著安心。
“來了怎麼不說話?”蕭攝輕咳了一聲,驚動了正定心熬藥的柳欣榮。
柳欣榮聽見了聲響,微笑著轉過了頭“王爺醒了,原就沒想驚動王爺,知道您是累了,所以就坐著了,要不要我幫您敲敲腿?”放下了手中的蒲扇,柳欣榮很是體貼的坐在了蕭攝的床邊,關切的說話時,手已經在為蕭攝坐著按壓。
“來的時候見到王妃了,沒什麼想問的?”蕭攝側過身,淡淡的輕哼了一聲,與柳欣榮說話著。
柳欣榮聽後,點了點頭“是見著王妃了,卻不知王爺說的問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
“做妾妃的,伺候自己的男人,侍奉自己的主母是本分,其他的妾有什麼好問又有什麼好說,隻要自己的男人身康體健,那就是妾最大的福分。”柳欣榮乖覺,知道梁慕靈與蕭攝之間怕是生出了齬齟,梁慕靈最初對自己的那種態度加之現在蕭攝所問的話,柳欣榮驚覺蕭攝是在套自己的話。
“你一向是最聽話的那一個……”蕭攝勾唇,淺聲說道。
“王妃也很關心王爺,對王爺的事情一向最上心,論起來,我們都及不上王妃的一半,許多事情王爺並不知道……”
這會的柳欣榮在不知蕭攝與梁慕靈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時並不敢多言,隻旁敲側擊的幫著梁慕靈說著好話,沒曾想這話卻戳中了蕭攝本就對梁慕靈不滿的那一點。
柳欣榮的話剛一說完,蕭攝那兒已經冷笑出聲“她對我是上心,可也因為太上心,忘了自己的分寸……”
柳欣榮光是聽這一句便道不好,識相的閉了嘴,再沒有與蕭攝說下去,她依附這梁慕靈在這府上過活,這張臉不止要看蕭攝的神色,也要看梁慕靈的,多說多錯,真弄出了什麼話兒來,這以後的日子總歸不好過。
微微一笑的柳欣榮隻安安靜靜之後幫著蕭攝將煮好的湯藥端來喂與其服下,而後自坐在一旁揀了一本書看。
兩個人收了這話題,之後就這麼待到了第二日的清晨,蕭攝未叫她離開,反倒是讓其身邊的丫鬟收拾了兩件衣衫來,伺候著便在這兒住下,這可是少有的事情,蕭攝的這個書苑,從不留人過夜,柳欣榮是第一個!
柳欣榮沒多問什麼,隻管照辦安安心心的在這苑裏隻專心照顧蕭攝一人,兩人同床而臥,同桌而食,偶爾的一起閑話兩句,從沒有個什麼,倒是這府裏一下子對柳欣榮頗得寵愛起了各種的話,這些話大多都是從陸凝竹那兒傳出來的。
陸凝竹不忿,原那日那苑裏蕭攝是叫了她去的,可沒想到自己隻待了半日就叫人攆了不說,這後頭自己也像那梁慕靈似得踏入無門,每每早起她和梁慕靈撞了個滿懷,梁慕靈看著自己的那股眼神,她隻覺得如鯁在喉。
“看起來到底是王爺心疼了你,累你一上午便讓你多歇了這麼多天,隻可憐了柳側妃,連日辛苦,如意,將這藥膳送進去,給柳側妃好好補身,隻叫她好生照顧好王爺便罷。”
夏日的清晨,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晨風微微吹來,地平線上的那一輪紅日慢慢升起照亮著天際,帶著涼意的氣息下,一身正紅色緙絲雲紋百蝶對襟儒裙的梁慕靈,手挽著雞翅木雕花食盒遞給了如意,看著一身湘色蘇繡團蝶百花對襟儒裙的陸凝竹,勾唇一笑,氣勢又恢複了昔日裏的端莊大方,帶有深意的話語,叫陸凝竹的臉色發黑。
陸凝竹知道梁慕靈是醒過了味,知道當初的那件事情是自己唬了她,現如今故意來諷刺自己,諷刺自己沒能抓著機會攏住了蕭攝的心,暗罵自己無能。
“柳側妃多勞累幾日也是應當的,畢竟妾生孩子時傷了元氣,這幾年總補養不當氣力不足,柳側妃比妾小了兩歲,年輕又未曾生養,總歸有力氣,替妾身替王妃您照顧王爺。”
陸凝竹不慌不忙的回敬著梁慕靈,借機暗示她年老珠黃且不會生養,一句話說完,眼裏帶著深深的說不出的歡喜。
這是梁慕靈的死穴,終其原因,梁慕靈這個正妃總是矮她一頭,隻要她的孩子還在,就這一個孩子足以將梁慕靈氣的無話可說。
“那妹妹就該好好照顧著身子趕緊的再給王爺生一個,給英傑添個弟弟或是妹妹叫英傑與王爺一同歡喜歡喜,王爺與英傑父子情薄,這麼多年兩個人不到逢年過年的絕不見麵,也是苦了英傑,每一年見到王爺都這麼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