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不撒謊倒也不是因為他有多麼神聖偉大，而是因為他不屑於撒謊，無論什麼事，他都有承擔後果的能力，所以撒謊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
比如現在，就算淩雪真的在卓越這裏，申屠夜也不會把他怎麼樣，大不了就是去把淩雪接過來好了。
“嗯。”卓越低低的應了一聲。
“那麼，她今晚有沒有給你打電話？”申屠夜試探性的問。
“打了。”卓越不假思索的回答，“她打電話向我詢問你的情況，我簡單的說了幾句。”
他知道，申屠夜既然這麼問了，肯定是查過淩雪的通訊記錄，而他也不算撒謊，隻是避重就輕罷了。
“好，我知道了。”申屠夜沒有再多問，掛斷了電話。
卓越籲了一口氣，回頭看著停在路邊的車，淩雪正看著這邊，等他上車。
卓越心裏不免有些愧疚，跟申屠夜認識幾十年了，他從來沒有在他麵前撒過謊，現在卻在騙他，如果日後他知道了，一定會怪他吧？
可是他別無選擇，如果不這麼說，申屠夜一定會來帶走淩雪，那麼，他最後的希望就沒有了。
回到車上，卓越將打包好的宵夜遞給淩雪，淩雪接過來就開始吃了，似乎真是餓壞了，她有些狼吞虎咽的，全然不顧形象。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卓越笑了笑，啟動車子開出去。
淩雪也沒理他，自顧自的吃東西。
卓越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這一輩子，也算是做了這一次虧心事，還是對自己最好的兄弟，心裏總有些過意不去。
“你不用感到愧疚，你這樣做是對的。”淩雪忽然說了一句。
“嗯？”卓越愣住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剛才應該是申屠夜打電話給你吧？他應該已經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
淩雪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依然在吃東西。
“你怎麼知道？”
卓越十分驚訝，如果這話是由他們這些人說出來的，他不會感到詫異，畢竟征戰過殺場的人都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力，可淩雪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罷了，她怎麼會知道？
淩雪抽了一章紙巾擦擦嘴，不緩不慢的說——
“我在機場的時候，申屠夜給我打了很多電話，我把他的手機拉入黑名單，他打不進來，後來我直接關機了，像他那麼驕傲的人，不會這樣窮追不舍的給我打電話，除非他是知道我來E國了，現在他找不到我，肯定會調查，來電記錄一查就知道我跟你聯係了，所以肯定會給你打電話……”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扭頭衝卓越笑道，“剛才你在便利店接電話，我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看到唇語，基本上也懂了個大概的。”
“原來如此。”卓越恍然大悟，“忘了你會讀唇語。”
他有些忐忑，“我對申屠撒了謊，你會怪我嗎？”
“不會。”淩雪微微一笑，“我剛才就說了，你這麼做是對的。”
“唉……”卓越十分愧疚，“他一定會怪我吧。”
“他不是一個好騙的人，之所以這麼容易就被你騙到了，恐怕也是因為你從未騙過他。以後知道真相了，大概是會有些失落，但是他會明白的，你也是為他好。”淩雪想起申屠夜，心裏不免有些傷感。
“希望如此。”卓越抬目看著前麵的路，鄭重其事的對淩雪說，“馬上就要到夜王那裏了，你想好了嗎？真的決定要去？”
“你剛才沒有防著我，表示了對我的信任，我又怎麼能辜負你？”淩雪故作輕鬆的笑道，“你放心，這麼大的事，就算我真的吃飽了也不會隨便改變主意的。”
“好。”卓越不再多說廢話，加快速度向前麵開去，還有十公裏就要到夜神之所在的醫院了，隻要讓淩雪交代清楚真相，申屠夜就有救了。
淩雪偏著頭看著外麵的夜景，心事重重，有些事情注定是沒有結果的，比如她和申屠夜，經過了那麼多的周折，最後還是要分開，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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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申屠夜一個人坐在車上，目光深沉的盯著手機，卓越說淩雪不在他那裏，他下意識的就相信了，因為相識十幾年來，卓越從來沒有偏過他。
掛斷電話之後，他下意識的就去想別的辦法找淩雪，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下來。
不對的，淩雪在這個時候給卓越打電話，絕對不隻是詢問一下他的情況而已，她明明就已經來E國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第一時間都會找熟人，而她認識的熟人無非就是申屠風華、蔣嘯軍，還有卓越罷了。
申屠夜早就問過申屠風華，申屠風華斬釘截鐵的說淩雪沒有跟她和蔣嘯軍，還焦急的追問發生什麼事了，淩雪是不是出事了，她那語氣不像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