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塵轉過身,便看到了紅彤彤年貨旁的一絲點綴: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韓笑天,正在陽光下,衝自己笑。
濱城的中午,陽光還是很足的,明婿的光線覆上皚皚的白雪上,雪地上,便也是一層直直的射光,照在人的臉上,任你眼睛再大,也隻能眯成一條縫隙。
韓笑天的眼睛,在雪光的照射下,更顯的溫柔又溫暖,而其嘴角的笑意和憔悴的胡茬子,已是他迫切心情的最好的寫照。
兩個人,自元旦前,韓笑天出去比賽,就未通一次電話,未正式地見過一次麵。
其間的姚若塵發燒不退,其中的韓笑天的辛酸苦辣,都已各自所知,不值一提。
可能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紅彤彤的年貨大街上相遇,周圍滿是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還有風刮過各色物件的嗚嗚聲,而兩個人,雖然近到聽到彼此的心跳,卻誰也不說話,就那樣站著,互望著,彼此眼中隻有彼此,似於生在鬧市,心靜無波。
不知過了多久,姚若塵身後的行人,突然轉過身,碩大的羽絨服,刮到了姚若塵的身體,便沒有防備地跌入韓笑天的懷裏。
懷抱很溫暖,姚若塵的直覺反應,誰不貪戀一個有力的懷抱?
雖然周糟冷氣逼人,雖然他的嗬氣裏都帶著疲憊,可姚若塵卻覺得,這是世間最美的一句話。
因為她知道,不見一麵,這個男生,也過不好這個年。
因為她知道,在她發燒的昏迷的那個夜晚,他回來過。
韓笑天看著明媚的陽光下的姚若塵,心,也可以悄悄地放在肚子裏,不再擔憂了。
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培訓結束後,走在空空的夜裏,滿想著本次演講的命題形式,怎麼能出新意,都需要選手自己寫稿子,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頭疼的事。
他從離開姚若塵的那一刻起,就抱著必拿冠軍的決心,但突來的洗稿問題,讓他焦頭爛額,想了改,改了寫,總是不盡人意,沒有人知道,對手罵他的稿子根本是垃圾的時候,他有多希望,姚若塵就站在身邊。
他猶豫過,因為他也一名男人,他骨子裏也有一種“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必勝的英雄情節,他想自己必將捧著獎杯,站在姚若塵麵前,而現在,絕不能空手而歸。
所以,他忍耐,不打電話,不問候,不提及,不去想,卻意外的收到了張照海和丁健的電話。
縱然在電話裏,他也對姚若塵,隻字不提,反而是那天,他一接電話,丁健便當頭一棒:“姚若塵出事了。”
怎麼形容那一瞬間的心痛和震驚?
當他瘋彺地打車穿越兩個城市的那個傍晚,也是他第一次,巨額地花後媽給的錢的日子。
從來,他都是在父親一次性給足了生活費,而他,從來不私下要,也從來不充富,去揮霍,因為他媽媽教過他:錢財都是身外物,享受內心的寧靜和快樂,才是一個男人最大的成功。
但在那個夜晚,他奢侈地打著出租車跑長途,也奢侈地給姚若塵訂了最貴的包間,找了最好的醫生。
該怎麼形容見到她的那一刻?
她躺在宿舍裏,燒的嘴唇幹裂,夢裏直叫媽媽,韓笑天的心,便如這兒深冬的風,打在皮膚上,刀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