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銘像是做了一個漫長而又痛苦的夢。
夢裏,是葉安安渾身是血的樣子,她拿著一把手術刀,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恨意,望著他,讓陸時銘心痛到無法呼吸,她眼中的恨意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進他的心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意識終於漸漸恢複,他躺在病床上,緩緩地睜開眼睛。
胸口傳來一陣悶悶的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了一樣疼痛極了。
視線漸漸清晰,陸時銘發現,病床周圍圍滿了人,陸夫人正一臉擔憂的望著他,沈沐雪坐在陸夫人身邊,也守在病床旁,眼睛裏是深深的心疼。
看見陸時銘醒過來,陸夫人和沈沐雪都喜出望外。
“太好了,時銘,你醒了,我擔心死你了,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陸夫人擔憂的對他說道。
可是陸時銘冷冷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就好像是一塊寒冰一樣。
他眼中的冰冷讓陸夫人的心,像是刺痛了一下,她從來都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子用這樣冰冷的眼神看過她,陸夫人愣住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時……時銘,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陸時銘冰冷極了:“媽,您應該累了吧?叫司機送你回去吧。”他說道。
陸夫人有些震驚,有些受傷的說道:“時銘,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你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嗎?你現在讓我回去,我怎麼能安心回去呢?”
陸時銘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媽,我累了,需要清淨,還有沐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睡一會。”他說完閉上眼睛不再看她們。
沈沐雪有些不想離開:“時銘,如果你想睡覺的話,我們就在這裏坐著,不說話,也不會發出什麼噪音,不會影響你睡覺的。”
陸時銘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甚至有些恐怖:“我說離開就離開!”
陸時銘的怒吼嚇到了陸夫人和沈沐雪。
雖然平時,陸時銘的性子一直都冷冷的,可是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如此冰冷絕情的樣子,身上帶著濃濃的怒氣和恨意,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陸夫人沒辦法,隻能站起身:“那……時銘,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她轉身,看到沈沐雪依舊坐在那裏,她有些委屈的樣子,似乎不太想走。
“沐雪,我們先離開吧,讓時銘一個人靜一靜。”她說道。
“可是……”沈沐雪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陸時銘冷冷的打斷:“要走就快點走好嗎?我真的很累了,我要睡了。”
沈沐雪有些委屈,可是不敢多說什麼,隻能站起身,轉身離開。
今天的陸時銘格外可怕,他的臉上有濃濃的恨意和憤怒,還有讓人心碎的悲傷和難過,那種悲痛排山倒海般的湧上來,仿佛要將他淹沒一般,沒有人見過陸時銘這麼難過的樣子,就好像失去了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
陸時銘覺得,他的心仿佛已經死了,在葉安安用刀割開自己的脖子,然後倒在他懷裏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想到葉安安死前那種絕望的眼神,他突然就覺得他真的很恨自己,甚至想親手解決自己,他是殺害葉安安的凶手。
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可是他的確是害葉安安自殺的始作俑者。
他真的是太傻了,分不清是非對錯,誤會了她那麼久,知道她死他才明白一切,可是都已經晚了,太晚了,他真的已經失去葉安安了,再也無法挽回了。
一想到自己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他真的想給自己幾巴掌。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折磨她,她真的很無辜,明明是好心好意想要就他媽媽,卻被栽贓是親手把她推下樓的,以至於他恨了她這麼久。
他真的很愚笨,她曾經好幾次想要對他解釋,可是他從來都不相信,他也不肯聽她說的話。
如果他當初能夠相信她一點,可能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
他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甚至隻讓她住在雜物間,每天忍受著折磨,這麼多年以來,她的心該有多麼疼痛啊。
他對她做的都是多麼禽獸不如的事啊?現在她含著恨,一屍兩命,他的心已經痛的快要死掉了,報應,這大概真的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