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積也確實是這樣推斷的。
前禦史秦原在被正名之後,各種補償接踵而至,從官職到財物,再到身後家饒安排。
而祖宅這個在秦原看來無比重要的東西,自然也是應該歸還回去的。
如果這裏住的不是自己這個盟國世子,而是曹敬之流,這皇帝衛紹怕是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差人幫忙搬家了。
陳積自然是識趣的,更何況,如果就這麼一直住下去的話,他自己也是渾身不舒服。
翌日清晨,剛蒙蒙亮,陳積便洗漱完畢,然後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府裏蓮兒等三個丫鬟麵麵相覷的望著,她們在昨夜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然後準備今早給公子好好伺候衣著呢,沒想到他就這麼隨意的去了。
按理來,他的衣著並不雜亂,和平時也沒太多區別。
然而現在畢竟和平時不同,公子是要去見皇帝陛下的,聽那些戲文唱的,一般在這種情況下,都要齋戒三日,且不吃蔥薑蒜等重味的東西的,就更別提這些衣著上的講究了。
誰知道他就這麼去了,像是尋常人家的尋常串門一樣。
陳積知道,去見皇帝自然不是尋常人家的串門,畢竟沒有誰在串門的時候需要各種通報的。
好在今的早朝好像沒有多少事,在最後的一次通報裏,陳積並沒有等多長時間便走進了朝鄭
在周圍官員審視的眼神之中,他對這龍椅之上的衛紹行了跪拜之禮。
“無須多禮。”
衛紹臉上的神情略顯凝重,細細看了陳積兩眼之後,這才繼續道:“景宣此時求見是所為何事?”
陳積直言道:“前幾日聽聞前禦史的案情被平反一事,下臣深覺隻有陛下英明聖哲,才能使理昭昭,才能使善惡有報,下臣雖來涼國不久,卻也能夠深深感之。”
這些詞語在一般情況下應該算是諂媚之言,但此時陳積的臉色很是從容,好似這些話是在他的心中是理所當然一般。
兩側的一些官員開始低頭竊語,看他們投來的眼神,鄙夷著有之,暗歎著有之。
衛紹凝重的神色略有緩和,對於這種讚頌的聲音他早已習慣,將昨晚二子衛悌之的話暫時放在一邊後,開口對陳積道:“理循環,自然之序,朕隻不過是做了順應意的事而已。”
陳積自然無意在這種場麵話上浪費時間,又是躬身之後,他再次道:“下臣聽聞,秦禦史家中世代忠良,為涼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既然如此,他們的英靈更應該在自己的地方享後世香火。如今下臣的住所就是秦禦史的祖宅,作為一個他國來的生人,下臣實在不適合繼續住在那裏驚擾秦家先祖的英魂。所以……下臣懇請陛下,請準許下臣搬去城中其他地方。”
此言一出,周圍不少官員已經開始麵露恍然,更有幾個開始輕微點頭。
同樣輕微點頭的,還有坐在龍椅之上的衛紹。
對於陳積今過來朝見的原因,他雖然沒有想到,但在聽到之後也沒多少意外。
實話,他對秦家做的補償已經足夠多,也從來沒有想讓陳積搬走的想法,如果陳積隻是簡單提一句的話,他也有不少理由可以拒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