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如晦,電閃雷鳴,一道電光倏然劃過天際,照亮了這方黑乎乎的小廟。
廟外巨響震天,廟裏頭卻一派寂然。
遺扇在黑暗中有些不適應地眨了眨那濯濯的桃花眼,忍不住連連吸了吸鼻子。
昏暗潮濕的環境中,似乎有一陣淡淡的檀香味兒自身邊飄來,帶著一絲獨屬於雨天的清涼,即便她的視力毫不受阻,但無疑,這是此時最能引起她注意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視線那頭,那向來以優雅示人的男子竟有些孩子氣地嘟囔著嘴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不禁有些好奇,以前從未看過這人熟睡後的樣子,腦海裏出現最多的是他叨叨不停念經的無趣樣兒,如今,可會浮現有別於往常的有趣神情來?
這麼想著,同時也付諸於行動,飛快地從兜裏掏出小煉丹爐和火折子,就著爐子裏的油芯那麼一點,火光一冒,微弱搖曳的火苗頓時映紅了這塊小天地。
低著頭側著身子往隔壁的樂君彌靠了靠,不知何時挨著石台睡著的男子,渾身濕漉漉的,好看的眉宇擰緊,臉色蒼白的很,卻又泛著一絲詭異的暗紅,身子時而無意識地一顫,估計是犯冷了。
不會是發熱了吧?
抬手覆向那溢出細密冷汗的額頭,與那冰冷的身軀不同的是,這兒熱得有些怪異。
遺扇一時有些愕然,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由於自小便與大哥遺扉在號稱廢棄星的卡羅星球長大,長年累月待在極寒極熱不定時交錯的環境中,吃的是其他主星球排來的廢物質,喝的是翼鯊的洗澡水,精神力鍛煉得甚是變態,因此她素來就是不怕冷的,就算如今換了身體,回到前世,好像情況也是一樣的。
因而,若是將她扔在冰窖,不吃不喝地待個八、十來天兒,她出來也是活蹦亂跳的,半點也不顯病態,也就忽略了淋雨後的樂君彌可能會不太好受。
但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剛,難受吱也不吱一聲,不舒服也打算一個人扛著。
她那雙如星辰浩瀚般的黑眸覆上一層斑駁,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著樂君彌看了很久很久,唉聲歎氣片刻,方有了動作。
認命地將仿佛昏睡過去沒有半點知覺的男子攬到肩上,一手放在他涼涔涔的僧袍上,直接就運起內力進行加熱,不過半晌,就將他的衣裳給烘幹了,看熟睡的男子原本擰著的眉頭略微鬆了鬆,這才覺得有些順眼。
本想直接將他放在一旁讓他自己好好睡的,卻又看到自己攬著他的後背處還未幹,便頂著麵無表情的臉再度發力,順便把自己也烘了一把。
完事後,遺侯爺頗為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戳了戳某人滑嫩的臉頰,不免有些妒忌地掐了掐。
小樣兒,還挺有彈性的!
眯著越加猥瑣的眼,改掐為摸,玩得有些不亦樂乎。
嗯,瞧,臉上也沾上血色了,總算是有了點兒正常人的氣息!某侯爺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
正當她玩得忘乎所以的時候,突然感覺攬著某人腰側的手指狠狠一痛!
“嘶!”
指腹突然發疼,她不禁低呼出聲,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就著那明明滅滅的火光,低頭一看,娘呀,果然流血了!
再瞧瞧罪魁禍首,依然雙目緊閉,神態安然。
十指痛歸心呐!
她可不以為是鬼弄的她,甭管他醒沒醒,僵著小臉貼著他耳邊道:“樂君彌,你幹嘛呢?搞謀殺好繼承我侯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