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不明所以,她定睛看去,麵前是個清秀的少年,年歲看上去約莫比她還小。大紅衣袍,頭上盤了兩個螺髻,髻上用紅繩係住,長長的紅繩垂落至地上。
這少年朝她的方向躬身行禮,讓她十分不自在,她何曾受過別人的禮,這不是折她的壽麼。她是個怕死的人,沒想辦法長壽就不錯了,哪裏肯讓別人折她的壽。
於是,她後退了幾步,往旁邊縮了縮。
豈料她一動,少年也動。她往東退一步,他向東行一禮,她往西退,他就向西行禮。
正待忘塵不知如何是好時,殿內又走出一人,手持玉骨折扇,白衣飄飄,麵似皎玉,竟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這般風流倜儻的男子,又是在香火琳宮,隻可能是天族的二殿下,長玉。
忘塵見過此人,立時跪下行了個大禮:“參見二殿下。”
長玉示意忘塵起身,拿著折扇就敲在了少年頭上:
“我說紅喜啊,你真是老糊塗了。如今哪裏還有什麼鳳伶上仙,鳳凰全族早在三百多年前就歸於混沌了。再說這分明就是個仙娥,你真該到北鬥宮去,好生瞧瞧你的眼睛。”
原來這個少年就是紅喜上仙,忘塵心裏暗歎,保養的是真好,完全看不出是個幾十萬歲的老神仙。
紅喜聞言這才抬起頭,湊到忘塵跟前,捏著她的臉蛋仔細端詳起來:“真的不是小阿伶?可這這這……這也太像了。”
“去去去,你個臉盲,讓我看看。”長玉嫌棄的把紅喜擠到一邊。
半晌,長玉和紅喜還圍忘塵看呀看。
白有閑見兩個大老爺們盯著一小姑娘盯個不停,不禁有些看不下去,直接走過去擋在了忘塵前麵,凶巴巴的瞪了長玉一眼。
長玉這才愣愣的回過頭,對紅喜道:
“確有五分相似。雖不及鳳伶上仙那般傾國傾城,卻也是個難得的絕色佳人。以我閱女無數的經驗,這姑娘再長大些,定是個禍水無疑……唉呀,天宮裏竟有這樣的仙娥,妙哉!妙哉!”
閱女無數?
禍水?
忘塵聽的雲裏霧裏,隻覺不是什麼好詞。
與忘塵不同,白有閑聽的很是明白。聽到長玉把忘塵和他閱過的那些風塵女子相比較,幾乎是立刻,一股火氣就竄了上來:
“忘塵是我白有閑的朋友,即便你是殿下,也不能這般評頭論足。還閱女無數,啊呸!待藍露上仙巡山回來,小心我把你的話說與她聽聽!”
一聽到藍露二字,長玉不禁打了個寒顫,剛才的風流模樣瞬間消散,趕緊閉上了嘴。
結果這邊還沒消停些,那邊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看你就是小阿伶,不然身上怎會有長玠的氣息?”
紅喜捧著忘塵的胳膊,不死心的聞來聞去,像極了一隻覓食的小鬆鼠。
“我說紅喜啊,你眼睛花了,難道鼻子也壞了?”長玉揶揄道,上前就要拍紅喜的肩膀。
手還未碰到紅喜,院中藍光一閃。
長玉被彈的退後了幾步,白有閑也嚇了一跳。
竟是紅喜在探忘塵的真身。
“你是雞?”紅喜失望的收回手,甩了甩袖子。
忘塵點點頭:“沒錯,是雞。”
“雞?”長玉拿著玉骨扇往手裏一拍,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長玠從下界提上來那隻雞?”
“正是。”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說長玠怎會帶隻雞上天宮,原來是有幾分像鳳伶。”長玉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