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鳥飛過山神殿上方的時候,山護神君也收到了長玠出關的消息。
他立刻打發了正在議事的土地公,閉目凝神,用追蹤術探查起忘塵的氣息。
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過了個遍,什麼也沒探到。倒是在山神殿門口,探出了紅喜的仙氣。
忘塵不在山神殿內。
看來長玠出關定是與這小丫頭脫不了幹係。
隻是這紅喜……山護神君微微睜開眼睛,起身消失在一團白霧中。
殿外的紅喜心情複雜,又高興又焦慮。高興的是,長玠真被那小仙娥引出來了。焦慮的是,小仙娥別出了什麼事,令他難以交代。畢竟是數萬年未做過虧心事,這會心裏麵像是螞蟻爬來爬去般難受。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紅喜越發焦灼起來。
“長玠出關有一會兒了,這小塵塵怎麼還沒回來。”
紅喜來回踱著步子,不停地用手去拽發髻上垂下來的紅繩:“哎呀我這良心痛啊。”
“痛什麼,不如說與本君聽聽。”
山護神君聽不出絲毫波瀾的聲音兀地從天而降,嚇得紅喜一個哆嗦,往後退了好幾步,方才站穩。
捏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紅喜覺得自己的腿還有些酸軟。昧著良心騙小仙娥去冒險的罪責,他可不敢一人承擔。這是妥妥的撒謊和教唆哪。
若是叫司法星君查著了,非得折去他近萬年的修為,損他的福報不可。嚴重點,還會將他扔去凡間受一番人生六苦。
好在山護神君是個很佛的人,若是圓的好,興許不會被發現他們拐走山神殿小仙娥的事兒。畢竟隻是個低等仙娥,山護神君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沒注意到也是可能的。
於是,幹笑了幾聲,紅喜若無其事的道:
“這不,剛剛得知長玠出關了,路過這裏,尋思著要不要告知神君。此等天族好事,若是不與神君分享,良心上實在過不去啊。誰知,剛要進去,神君自己出來了,嗬……嗬嗬。”
他這笑聲,幹澀沙啞,比哭還難聽。
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麼?
山護神君有些無奈。正欲發作,熟悉的人影打遠處靠了過來。
山護神君遂不再與紅喜爭辯,隻是靜靜立著,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紅喜察覺到山護神君的態度變化,不明所以的往旁邊望去。
這一望,真就絕望了。
那人影坐在一匹赤豹背上,水藍色的長裙搖曳至腳邊,腰束女蘿,簪配薜荔。身姿窈窕婀娜,氣度卻不失剛強。可不正是巡山回來的藍露上仙麼。
藍露從赤豹上下來,向紅喜和山護神君行了禮,隨後問道:“忘塵呢?”
這仨字聽得紅喜一個激靈,轉身欲溜,山護神君的聲音幽幽的從背後傳了過來:“問他。”
紅喜縮了縮脖子,訕笑著轉過身。
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得罪一個不夠,這下可算把山神殿的兩尊大佛得罪了個幹淨。
於是一番深思熟慮後,紅喜相當夠義氣的,把長玉這個主謀供了出來。
藍露的臉色越聽越差,到後來隻能用鐵青來形容。
說巧不巧,長玉偏偏在這個當口,著一身騷粉色長衫,神氣活現的揮著折扇,走了過來。
自帶微風拂麵,吹得粉袖飄飄,發絲亂舞。眼神迷離勾人,深情的盯著麵無表情的藍露,一刻未曾挪開。
直到走至跟前,還不忘折扇一收,在手上轉上幾轉。繼而劍眉微挑,邪魅一笑,輕抿削薄的唇,深沉的道:
“女人,你回來了。”
話音剛落,赤豹猛地撲了過去,邪魅的男人隨即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