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雲殿。
紅蓮業火已經熄滅,眾仙皆散去。
天君和天後坐在上麵,一派嚴肅之色。
而整個大殿下方,隻剩玄祉一人,跪在中間,正在聽訓。
長玠緩步走上前,在玄祉旁邊默聲行禮。
“真是丟人現眼,你不要顏麵,我和你父君還要顏麵。你可知,這紅蓮業火,耗費了你父君多少心神才滅去。此番折騰,你莫不是唯恐眾仙家不曉得,你是個同蠱雕一般無二的邪祟之物。實在晦氣……”
天後的聲音不大,慢條斯理,帶著位高者特有的穩重。但那話中的意思卻是尖銳又刺耳。
玄祉始終默不作聲。
天君看了長玠一眼,微不可察地朝天後遞了個眼色。天後會意,便擺了擺手:
“罷了,你回極寒殿閉門思過吧。”
玄祉俯身行禮:“兒臣遵命。”
兒臣二字他說的很輕,長玠卻是微微皺眉。
果然,話音剛落,天後抄起麵前的茶盞便砸向了玄祉。茶盞在玄祉麵前四分五裂,炸起的茶水濺了玄祉一身。
天君和長玠對望一眼,習慣性的沒有言語。
天後臉色鐵青,錦繡緋衣上繡的大朵的牡丹,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
殿內氣氛驟然將至冰點。
長玠用餘光瞥了一眼地上的玄祉,看到他緩緩直起身,一片一片將地上的碎瓷片撿起來,麵上神色平平,看不出情緒波動。
他一貫如此,生性是個文雅而溫和的人,便是到了這般境地也能保持平靜。長玠看不透他,也無心看透他。隻偶爾會好奇,怎樣天大的事才會令他動怒。
不過現下來看,隻道是宿命難逃。
撿完碎瓷片,玄祉又施一禮,這才轉身離開大殿。
玄祉走後,天後的情緒稍稍穩定。大朵大朵的牡丹也恢複了祥和的模樣,靜靜待在緋色的裙擺上。
天君注視著玄祉離開的方向,待玄祉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收回視線,嚴肅的看向長玠:“實錄星君的精元被偷,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玠不動聲色:“依兒臣看,許是魔界又現修邪術之人。畢竟攝靈術已經泄露過一次,魔界禁書上也有記載。”
天君神色複雜的凝視了他一會,見他坦然的立著,不卑不亢,遂低聲道:“最好是這樣,而不是你辦事不力,漏掉了鳳族之人。”
長玠淡然抬頭,直視天君:“是否遺漏,十萬天兵皆可作證。若有父君不放心,不如招幾位天兵來問上一問。”
“不必了,本君信你。”天君麵色稍緩。
長玠微一點頭,思索了片刻,又恭謹的揖了一揖:“除去新現修邪者,兒臣以為,還有一種可能。”
“哦?”天君把手放到了桌案上,揚眉看他。
“或許……如今的修邪者,就是三百年前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