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森和黃警官在受理黃鍵的案件時需要了解陸柏青的情況。我十分清楚他們的意思。陸柏青現在的身體情況固然算不得什麼壞消息,那麼對於黃鍵那邊,就是好消息了。
奇怪的是,黃鍵根本沒有任何想要申訴的念頭,對麵他們拿出來的證據全都認了,可對於為什麼偏偏要選定我為目標,他卻閉口不提。
他的律師是法律援助中心專門針對這係列案件的專職律師,見黃鍵如此,也無濟於事,隻好把念頭打到我身上。我在兩起案件中是絕對的受害人身份,按理來說不需要請律師。但檢察院那邊來往的谘詢過於繁瑣,幹爹擔心這會拖垮我,便為我請來了一位在北京叫得上號的刑事律師陳律師。
據我的律師所說,黃鍵向他多次提出了想與我見麵的訴求,不過他都幫我攔截了。
“他見我幹什麼?難不成我還會給他資料幫黃鍵打官司嗎?”
陳律師笑了笑,“我們律師行業中間的流程非常繁瑣,委托人不配合,代理人的工作也很難進行,都是工作需要罷了。我聽說孟律師近幾年一直在研究無差別的殺人案件,所以這也是他這麼積極為黃健辯護的原因吧。不過,據我們手裏掌握的資料,黃鍵的行為完全明確清晰,並不屬於無差別的範疇……”
陳律師一邊說一邊端著咖啡往前走了,而我隻聽到了部分自己感興趣的信息。
“你要見黃鍵的辯護律師?!”
病房內,艾瑞克錯愕的叫出了聲。
“你小聲一點兒,陸柏青睡著呢!”
我把剛給陸柏青擦完臉的毛巾扔在艾瑞克身上,沒好氣的說。
“他聽得到才好嘞”艾瑞克向我翻了個白眼,往陸柏青的耳邊湊了湊,“聽到沒有,你老婆瘋了,要去見那個殺人凶手的辯護律師。”
“見一見又沒怎麼,我聽說他在研究無差別,他手裏的案子肯定比我在社會新聞或是網上看到的更全麵更私密。”
“所以呢,你要用這個和他做什麼交易?”
“都說了隻是了解一下!”
艾瑞克對我的微怒視若無睹,“還有什麼好了解的,你下半年就開機了,就算了解到什麼又能怎麼樣?還是你以後也不做電影了專去研究那些殺人犯?”
“就是因為快開機了才想要抓緊一些的。”
“什麼意思?”
我到艾瑞克身邊坐下,鼓起勇氣,向他開口,“艾瑞克,我再也不想當被害者或者被害者家屬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從專業的視角了解,我是真的真的,想把這個本子做好。”
它對我和陸柏青來說,都非常非常重要。
不管是受害者或是受害者家屬,都是我和陸柏青再也不想充當的角色。
艾瑞克看我情緒低落,也跟著沉默起來。
突然,“滴”的一聲響遍整個病房。
艾瑞克看著陸柏青的心電圖,不可思議的笑了一下,“聽到沒有,你老公說讓你去了。”
陳律師考慮到我現在的情況不能離醫院太遠,於是幫我們約了周圍的一家港式早餐店裏。
現在才是早上9點,正是上班高峰期,我從醫院過來不過三分鍾路程,來的比較早。點了一份早餐靠著窗外坐下百無聊賴觀賞來往的人群。
大批量的小轎車駛入醫院停車場,應該是醫生們上班了,還有一部分女醫生,下了車後急急忙忙抓著自己的背包帶回過頭從駕駛室的窗戶上湊過頭去和丈夫親吻。
看著他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了陸柏青當時說羨慕別的男人喝醉了有女朋友照顧時的那種情緒是什麼樣的。
又駛來了一輛白色的小轎車,車子停在我的正對麵,下車的女醫生我見過,是當時瑩瑩姐的主治醫生。她下車後,後座的窗戶也搖了下來,一位年邁的婆婆懷裏抱著一個尚不能走路的寶寶,婆婆抓著小寶寶的手,朝著車窗外的媽媽揮手再見。寶寶不受控製,搖了兩下又把手縮了回來,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把車裏車外的人樂個不停。
醫生轉身要走,婆婆也把寶寶抱了回來,正準備搖上兩頭的車窗時,看到婆婆的臉,我愣了愣。
是……關婆婆……
再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可不就是……杜大哥麼!
所以……這位女醫生原來是杜大哥的妻子,那天嚴森又叫黃警官老婆,所以那天在醫院黃警官才會叫女醫生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