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個黑影猛的向他襲來,沐顏頓時落入了一具寬闊的身軀裏。
“啊。。。。。。。”不自覺的驚叫出聲,卻在感受到一抹的熟悉時噤聲。
耳邊傳來一串低低的淺笑,抱著的雙臂攏的更緊了些,“膽子這麼小如何在這複雜的軍營裏生活,恩?”
聽到這揶揄的語氣,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沐顏生氣的重重一抬腿向後踢去,一腳正中某人的“藏寶處”。立時,調笑聲被哀嚎所取代。
“哼,我踢死你個壞人。”臉頰氣呼呼的鼓著,沐顏幹脆走到河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獨自生起悶氣來,也不管後頭那人痛的亂蹦亂跳的搞笑模樣。
灸風這才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做了這場戲,想要過去道歉,可下身傳來的疼又是讓他隻能在原地哀嚎。
這小家夥下手還真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
“怎麼,生氣啦?”
“哼。”隻是哼哼聲,卻仍舊別過頭去不理他。
灸風歎了口氣,“好啦,是我的錯,我不該在這種環境裏嚇唬你,我錯了還不行嗎?”
沐顏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仍舊是不理不依。
“顏顏?”
“小顏?”
“顏兒?”
灸風討喜似的襲了上去,想盡方法的想讓眼前人開口,可換來的卻是那瘦弱肩膀微微的顫抖和低低的抽吸聲。
眉心一揪,灸風瞬的轉過沐顏的身子,就見兩行清淚早已肆虐般的滾了下來。
“怎麼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怎麼就哭了?”灸風見不得沐顏如此傷心的樣子,有些心疼的摟他入懷,心中愈發的後悔了。
沐顏再也忍不住的反手回抱住灸風,他的心好難受,尤其是在聽到那聲“顏兒”的時候。曾經小小的幸福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哥哥被帶走了,父親的野心與絕情讓他不止一次的對生活失去了希望。現在,他是否也踏上了哥哥當年走過的那條路,茫茫的未知路上他能夠做些什麼,失去了一切的他還剩下些什麼。
緊緊抓住灸風的衣襟,仿佛這就是那塊唯一的浮木,沐顏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起來。
灸風似是能感受沐顏心中的痛苦,他任他揪痛自己的皮膚,默默的感受著。那從脖頸傳來的痛讓他想起了天淩堡中的沐曉,看似也是這般的無欲無求,可長期壓抑的痛苦和憂慮總是時不時的顯露在那張消瘦的臉上。低頭看了看身為弟弟的沐顏,小家夥,你可是也背負著這段無法告人的悲戚。。。。。。。
沐曉靜靜的依在軟塌上,時而傳出幾聲輕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多了份病態的虛弱,就連身子骨也越發的消瘦。這一病就是大半個月,前些天方能起身,直到今天才覺身子爽快些。
屋外園子裏的古芸花等不及的匆匆離去,徒留下片片早已泛黃的葉瓣映照著樓中主人的淒涼。
天行已經大半月沒有來了,看來還在生他的氣,隻是不知道這氣究竟從何而來,是因為陌言嗎?不知為何,沐曉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紫竹齋那殘舊的模樣,自己的駕月閣是否終有一天也會變成那個樣子?想來他的身邊總是新人不斷的,即使現在的自己還有些利用價值,可以後呢,就像這次,無心中犯下的過錯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場性愛的虐待。
他的身體還能承受多久,還有,他的心。。。。。。。
灸風也離開一個多月了,至今還是音訊全無,難道。。。。。。想到可能發生的壞事,心口又是一陣絞痛。沐曉那雙經絡清晰可見的手輕撫上發疼的胸口,秀目慢慢閉了起來,隻見一絲晶瑩滑落沾濕了身上錦緞的貂皮衣領。
芳兒一走進來瞧見的便是這令人傷心的一幕,她那粉色的朱唇漸漸轉白,手指也緊緊的拽在手心,眼淚隨之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大公子的苦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就是因為猜到了主人的心思才更加心疼他。這話說來是大不敬的,可在她芳兒的心裏,公子於她如同兄長親人一般。他苦在心裏,她陪著,他痛她也一起痛。
剛才公子打發她去了唐先生那裏,回來的路上聽到那些下人們在嚼舌根子,說是堡主又新納了一位公子,甚是寵愛。聽了這話再想到病中的沐曉,芳兒有些憤恨的賞了那幾個丫頭一人一個巴掌。她在沐曉的身邊久了,身份自是不比尋常的丫頭們。那些個小丫頭片子被打了也不敢吱聲,隻能在心裏暗暗罵上幾句。
芳兒心裏難受,偏偏俢紈又出了外差,這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好不容易調整了心態回來伺候,卻又讓她撞見著了公子傷心的模樣,讓她於心何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