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龍天川劍眉聚攏,眼裏飄過一絲陰沉。就見他手上拿著一本藍皮的冊子,一個手勁朝灸風麵前擲去。
這次沒加什麼內勁,灸風一抬手冊子便穩穩落入他掌心。翻過麵來,隻見冊子左邊自上而下工工整整三個字“秀女冊”。
不明所以的抬起了頭,這不過是一本曆年皇帝選秀的秀女名冊,有什麼稀奇的?
龍天川知道他一時無法參透,於是指了指那本名冊道:“你翻到第二頁,右數第三行仔細瞧瞧。”
灸風順著他指點的翻到了那頁,細細的讀了起來,“張氏皖儀,泰順二十四年入宮,隔年下賜予。。。。。。。”後麵的話漸漸淡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隔年下賜予敬王龍禦飛,之後似乎就沒了下落。”龍天川幫著他把那未完的話接著念了出來。
敬王,這個名字於他當然不陌生,那個當年野心四起妄圖弑君取而代之的人物,最後在先帝仁慈下才免於一死,最後鬱鬱而終。
至於張皖儀?倒是沒有聽過,可他卻記得,沐蒿山二十多年前的原配夫人似乎也姓張,單名一個儀字。這會是巧合嗎?
眼神對上龍天川的,那人必是存著和他一樣的心思。如果是巧合那便罷了,如若不是,這內裏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隻怕會是兩派最終勝負的關鍵。
哎。。。想來一切怨恨的源頭還是來自於皇位之爭。當年太宗皇帝舍長立幼,先帝奉旨即位,這一舉動不知卷起了多大的風波。敬王乃皇後所出,又是長子,按理皇位本該是他的,可太宗皇帝偏偏垂心於仁德的小兒子,硬是推翻了祖宗家法費長立幼。太宗死後,朝中分成了兩派,明爭暗鬥了十多年,最後還是以敬王失敗告終。本以為這事就這麼平了下去,誰知敬王之子龍天耀卻是在其父死後不甘心,暗地裏重新集結當年作亂的老臣們等待時機奪取皇位。這個僵局就這麼整整持續了十多年,到了現在怕是時機已然成熟,那隱藏在龍窟的梟龍即將騰空出世了。
關上了手裏的冊子,灸風麵色沉重,“陛下,按照您的意思是。。。。。。。”
“我擔心沐府當年的那個大夫人就是張皖儀化名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局就不單是如我們所想的僅僅布了十多年,恐怕敬王的心思比我們想象的更可怕啊。”龍天川靜靜的分析到,“敬王雖然死了,可他有個狡猾難纏的兒子,龍天耀的才智計謀不下於他的父親,手段狠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是再加上這個張皖儀的暗樁,那可就更不好辦了。”
龍天川的意思灸風心裏明白,隨即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陛下,臣這就南下去張皖儀老家調查其身世。”
“灸風,你是我身邊為數不多的朋友,你我兄弟一場二十多年,這個任務我也隻能交給你。當年我答應過父王,在我有生之年絕不為難敬王父子,我發了重誓也就因為這樣生生被他們壓製了這麼些年。”無奈的訴說著,聽得邊上一直不言語的歐陽平雅也有些動容。
“可這天下我不能交給他,不單單是為了天朝的百姓,也為了一幹擁戴我的臣子。父皇仁義,可他龍天耀卻未必善心。”
灸風點了點頭,“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這件事我會辦妥。”看來江南之行已成定局,灸風有預感,這張皖儀的身世或許還會帶出許多出乎意料的故事,真是讓人期待啊!
幽暗的密室裏,沒有一絲光亮,隻朦朦朧朧間可依稀辨出三道影子。
“告訴我,你是誰!”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帶過了一陣空洞的回音。
“我。。。我是誰。。。。。。。”
“對,告訴我,你是誰!”那個聲音繼續引導著。
“我是。。。我是。。。我是。。。。。。。”
“你是白秋堂,揚州白家莊的大少爺。”
“我是。。。白。。。秋堂,揚州。。。白家莊的。。。大少爺!”破碎的音律斷斷續續重複著那個聲音的話,仿佛是下了蠱般,惑得人緊緊跟隨。
聲音發出了低低的冷笑,“記住了嗎?白少爺!”
“記。。。記住了。”
話音剛落,就覺一陣陰風,邊上居然有了一個亮點。是一根紅色的蠟燭,燭身的紅蠟化作了血水慢慢滾落,滴在了一件白色錦袍上。
順著錦袍向上,紅燭印出了一張蒼白木納的臉。雙眼怔怔的望著前方,沒有一絲神采,隻是口中不斷重複著:
我是。。。白秋堂,揚州。。。百家莊的大少爺!
鬼魅般的音色妖嬈著整個密室,不絕於耳的回音震得人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