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醉君樓不同於夜間的熱鬧繁華,安靜的很,醉君樓中芷涴?這些天住的院落中聚齊了一大片人,那些人中有戲子有商人有富家的公子哥也有文弱的書生,各色的人或坐或站,或賞花或觀天,偶爾眼神瞟向北屋關著的門,居延也在這裏,他還是這副麵容,不同於以往的是他微皺的眉,眼神裏的憤恨,自己好不容易快要到手的東西就這樣沒有了,袖中拳不由握了握緊,這裏人雖多卻很安靜,沒有人在說話,他們都在想接下來會有什麼變化。
關著門的北屋內三個人都在內屋,一位老者躺在床上,老者麵容消瘦,芷涴握著瘦骨嶙峋的手眼圈紅了又紅,若是細看隱約看見老者露出手腕脖頸中的紫青傷痕,甚至還有帶著血跡的新傷,“爺爺,是芷涴不好,芷涴以後一定聽爺爺的話,不亂跑了。”芷涴的眼淚沒有在眼眶中蓄住,從臉頰滑落滴在老者的手上。
是因為她的貪玩不懂事,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不然憑爺爺的武功誰能傷他,“芷涴莫哭,爺爺喜歡看芷涴?笑,芷涴要笑。”老者的聲音已弱,氣息虛浮,想要請大夫來時老者阻止了,是以外麵的人隻知道尊主回來了,不知道尊主是這樣一幅狀況。
“芷涴,去給爺爺端些吃的來,爺爺肯定餓了。”顏舒落走近床邊輕撫芷涴,憐惜的抹去這個即將失去親人小丫頭臉上的淚水,“別哭,芷涴,外麵的人都會看見的”。“芷涴去吧,爺爺想吃你愛吃的冰糖蓮子羹,去廚房做一碗給爺爺。”老者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孫女,收回了握在一起的手。
“姑娘,你救我了,可有什麼要求?”老者的聲音朗了幾分去了不少病態,他活了這麼久這世間還沒有白得到的好處,芷涴已經走了,可以說了。顏舒落為老者攏了攏被子,墊了一個枕頭在他身下,好讓他坐的舒服點,“我要璧月。”
一句話輕描淡寫,語氣也淡淡的神情也是波瀾不驚,臉上依舊掛著淺笑,好像隻是在說天晚了我該回家這般簡單的事,“尊主放心,芷涴我一定會護的周全。”臉上的淺笑依舊,滿身的血衣讓她臉色慘白著卻遮不住那琥珀色眸子的光亮,握著老者的手亦是溫暖幹燥,讓人舒心也讓人信服,“你要璧月做什麼?”老者聲音又弱了,在這個人麵前裝也裝不得的,自己的氣數將盡,若能得一人護著芷涴?那他走的也安心。
“我隻是一個小女孩,卻要應對軒轅最尊貴的人,你說沒有一點手段本事怎麼和他們鬥呢?尊主放心,芷涴我會護,也不會讓她卷入其中,她一生都會如現在一樣一生無憂。”顏舒落說的很慢,一字一句皆優雅吐出,自信傲然,那股氣質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個人隻要十四歲的小女孩。
“爺爺,蓮子羹來了,”門打開了,芷涴端著托盤臉上帶著笑意,爺爺說要笑的,一定不能讓外間的人看到自己的眼淚,“芷涴喂你。”芷涴坐到顏舒落本來在的位置,端起碗小心吹了吹送到老者嘴邊。老者吃的很慢,芷涴喂的很用心,用了一刻鍾才將一碗羹吃完,顏舒落也不急,站在一邊靜靜等著,這點時間她還有。
“芷涴,將我給你的東西拿出來。”老者喝完羹靠回枕上,眼睛斜過顏舒落平靜似水的麵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也一點情緒都沒有,外麵那個人大概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吧,或許交給她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