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林中,最繁盛的那株桂花下大石邊,段華瑜負手而立,朝陽的金輝穿過晨曦的秋霧,白色的薄霧一點點被金色取代而後又慢慢隨著金輝一道散去,沾染在桂花樹上薄霧凝成露珠,將散開的金色含住凝在透亮的水中,讓晶瑩剔透的露珠靈動耀眼。
顏澤芝走入桂花林入目是段華瑜的背影,沒了薄霧背影清晰真切,卻又在金色中恍如天際踏雲而至的天人,顏澤芝近身福身行禮,“澤芝見過殿下。”
段華瑜轉身走近顏澤芝,伸手握住顏澤芝雙臂扶起她來,溫和的黑眸靜視眼前人未開一言。顏澤芝有些詫異,他扶她,並不是虛扶這般行為時越矩了,但亦不開口,琥珀色的眸子不明所以對上溫和的黑眸。
金輝籠了兩人一身,遠遠看去像是一對久未見麵的又或是即將分離的璧人含情對望,戀戀不舍,深情眷戀,可隻有他們知道,其實他們什麼也不是。
段華瑜抬起左手撥弄顏澤芝額間的並不淩亂的發絲,跨一步上前身形更靠近顏澤芝,顏澤芝美目倏地瞪大,閃過驚異這個永遠溫潤有禮的七殿下該不會是要親她吧!
“澤芝,”段華瑜的吻落下,落在顏澤芝的眉間薄唇貼著細長的天然一線眉呢喃著,“委屈幾日。”雙臂不知何時已然環住顏澤芝,將人圈入自己的懷裏,輕輕擁著,動作溫柔似水讓顏澤芝無法抗拒。
顏澤芝有些不習慣,也不推開他胡亂說了一句,“宮中接下來會如何?”“東宮會易主。”段華瑜的唇從眉間移開,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將顏澤芝往懷中靠得更近些,吻要落下之時他看清她眼中的抗拒,所以隻落在她的眉間,慢慢來,他不急。
許是段華瑜太輕柔,讓顏澤芝未感到兩人更加貼近,她已靠進他的胸膛,能聞見他身上的龍涎香,隻是“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顏澤芝在想事,今日他未開口為她說一句話,景臨殿的人會受容止纖指使,她就猜疑段華瑜已經知曉,並且有意為之,為得是段華琦這條已經入網的大魚,剛剛一問果然她猜的不錯,隻是段華瑜告訴她算是信任嗎?
“聰明些,別再弄的滿身傷痕。”
殿下這算不算是關心澤芝?顏澤芝抬首她當真想這麼問,開口卻成了,“求殿下替澤芝看住秋容和芷涴?。”段華瑜低頭看身前的人,那雙眸子中想說的明明不是這句話,嘴邊勾起一絲淺笑鬆開雙手,總有一日她會開口的,道,“你回來之前她們會安然無恙。”
那笑意看的顏澤芝莫名其妙,環住她的雙臂已然收回,她斂會雙眸往後退步福身行禮,“謝殿下。”
“回去吧,午膳過後徐易便到。”
“是。”
段華瑜目光隨著退出桂花林的顏澤芝身影行遠,腦中還停留著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一眼他就看清顏澤芝想說什麼,關心她?是,他關心她。
這幾月來每每議事,總被那幾人笑說你的小丫頭如何怎樣,心中不曾在意權當玩笑,可腦中眼前甚至耳邊停下片刻居然會想到小丫頭的身影話語,甚至前天在禦書房想到小丫頭會不會還在睡覺,這等事情從未出現過,小丫頭,嗯是他的小丫頭。
隻不過是他認清了他的心,他想要她,留在他身旁,而她足能伴在他身側,今日之事未向她說起,她卻照他意思回了話,除去她一人擔下所有責任,其餘都在他料想之中。如今皇宮中人將目光加之於雪姬小產一事之上,顏澤芝謀害雪姬讓事情更為棘手,也更惹人眼光。東宮的太子肯定不會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既然已有異心,那麼十日足夠了。
他的小丫頭很聰慧不是,不知這些事情仍舊完成了他布下的棋局,日後伴他身側,美也。
“殿下。”消失於段華瑜眼中的顏澤芝折回身,喚回未看見她的段華瑜,美目因段華瑜麵上的笑意疑惑,溫和的黑眸中竟有未來得及收回的溫柔,讓顏澤芝更為訝異連自己要說的話都停下了,段華瑜笑意不減道,“什麼事?”
“澤芝還有一件事情想問殿下。”
“嗯,你說。”
“殿下在雪怡院門前說的話可是真的?”
雪怡院門前,段華瑜輕聲同顏澤芝講了一句,“那日有關雪姬之言澤芝可當真。”段華瑜同顏澤芝講過有關雪姬的話隻有一句,“你可知道孤有多久未碰雪姬了?”如果沒碰過,那麼雪姬喜脈真的因為顏澤芝送去的湯藥,此次小產也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