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的獵場樹林環山而立,林子一側亂世叢生,掩藏在短矮的灌木叢中,幾乎將整個山一絲不遮掩露於林子側邊。
一處草木頗多之地,細看才發覺那草木掩藏中有一個山洞。正午已過,明日高懸朗空,山洞中卻是幽暗一片,一眼望去看不見一絲光亮,亦沒有一絲聲響。
顏澤芝與顏澤鈞兩人默坐於山洞中,不發一言,借著從洞口傳來的日光,大約可看見山洞中除去石頭和屍骨空空如也。
兩人坐的極近,縈繞在彼此鼻尖的是對方身上傳來的血腥味,顏澤芝掏出手絹用水囊中的水濕了手絹替顏澤鈞拭去臉頰上的血跡,同段錦暉一模一樣的傷痕毀去了這張原本俊朗的臉龐。顏澤鈞腿上被暗器所傷不能動彈,側過臉不願顏澤芝擦拭,漠然道,“不必了。”
顏澤芝看不清顏澤鈞的臉色,卻聽的出那語氣,淡淡一笑道,“好好一張臉毀了多可惜。”
顏澤鈞一口氣賭在胸口,他說不必是說這是小傷,他一個大男人那麼在乎麵容作何!再開言沒好氣道,“毀都毀了,無所謂。”
顏澤芝沒理會顏澤鈞,手中繼續給他擦拭著,臉上的傷她治不了,可不讓傷口發炎她還是能做到的,口中突然來一句,“好像顏家人都不喜歡我。”
帶著笑意的話語讓顏澤鈞不知如何回答,黑暗中轉首凝眸注視看不清麵容的顏澤芝,的確不喜歡,顏星璃是顏家人的驕傲,從小仰慕,卻因為一個軍師被逐出顏家。
再觀眼前人,麵容極為相似,那軍師稱鬼才,可眼前女子如此麵容隻想到兩字,“禍水”。可眼中看見女子的神情如此淡然專注,為皇上安危獻出一個妙計,又救下段華琳。
眼中眸光一轉,顏澤鈞不解道,“為何要和十公主換衣?”
那黑衣人早看見顏澤芝,隻要她仍舊穿赤金短裝黑衣人絕不會動她分毫,不會落到如今這般境地。
顏澤芝停下手中的擦拭,他臉麵上的血跡已然幹淨,隻是一道疤留在臉上在昏暗中看來有些嚇人,收回手絹的顏澤芝做回石上,微微一笑道,“誰說我是為了公主?”
顏澤鈞一驚,“嗯?”
顏澤芝拍拍手,眸光轉向洞口輕快道,“跟著皇上回去我不一定能活啊,而且我真的不想華琳出事。”
在營帳中那句,我保護芝爹娘姐姐讓顏澤芝心中滿懷暖意,沒有人這麼說過,也沒有人這麼純粹的對她。所以她不會讓她出事的。
顏澤鈞心頭一沉,這麼說莫不是她…眼光多了幾份警覺看向顏澤芝,想從那絕色麵容上看出些什麼,許是光線太暗,他能看到的隻有淡然。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如何說,忽而顏澤鈞目光轉向洞口,警惕萬分,他聽得有人靠近。
顏澤芝亦覺顏澤鈞異態,輕聲問道,“怎麼了?”顏澤鈞眉頭緊蹙,神情肅然,沉聲道,“外頭有人來。”是來救他們的人最好,如果不是,那他們……
顏澤鈞掃過顏澤芝,她傷的不重,隻有肩頭被刺一劍,可她不懂武。而他自己,連進這個山洞都是顏澤芝扶著走進的,腿腳不能動,手上的劍恐怕握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挑下,思量間,顏澤鈞發覺身側的人不見了。
急急尋去,看見一個身影在他身前走動,正是顏澤芝,顏澤鈞不解道,“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