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營帳外響起戰士響亮的傳報聲,帳內正商議軍事的眾人止聲側首,等待來人稟告消息,“報告殿下將軍,蒙遷五萬大軍在台城城門外五百丈外駐紮。”
台城,嘉州最北,將軒轅蒙遷一分為二之地,幾日前蒙遷大王子親率兵駐紮於台城之外,軒轅與蒙遷一戰勢在必行,故這幾日幾人在此商量應對蒙遷之策。
顏澤鈞聽完冷哼一聲,瞧一眼帳外道,“莫石的屍首還沒晾幹呢,就急著來送死了。”顏澤鈞抓出的內賊正是駐軍主將莫石,段華瑜賜腰斬且屍首在軍營懸掛十日以示懲戒。顏澤鈞看的方向正是莫石屍首懸掛之處。
程達也一臉豪情,本來性子烈,加之得知自己跟隨多年的將軍被蒙遷收買心中除去憤恨更有對蒙遷卑劣的不恥,呸了一聲手憑空似執刀一揮道,“哼,來的正好,幾年沒打仗了你們來多少我砍多少。”其餘幾位副將雖不懼戰事卻心有顧忌,主將叛國已死,皇上派來的七殿下不說才能怎麼樣,雙目已失明,軍心恐怕已渙散,軍心散了戰已敗大半。幾人莫不擔憂的望向段華瑜,而後又遲疑轉向顏澤鈞。
他們隻能期望這位禦前侍衛能有顏家風範,拿出主意度過此關,起碼要撐到援軍來。
段華瑜聽完來報,聽完眾人反應,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盞,撥弄拇指的玉扳指優雅道,“璃將軍昀軍師曾為應對蒙遷大軍排出九鼎陣,軍中將士可還會?”
一位副將麵帶赧色拱手回道,“回殿下,每次操練必排九鼎陣,可軍中無人能同將軍軍師那般將此陣運用自如。”駐守嘉州二十年,蒙遷暗襲無數明戰隻有一次,那一次他們擺出九鼎陣,蒙遷大傷元氣,軒轅也重創。
“顏侍衛,璃將軍的九鼎陣你也應該知道。”段華瑜頷首轉向顏澤鈞,那副將的擔心正是軍中所有人的擔心,也正是他拿下嘉州數十萬兵馬的機會!
“諳熟於心。”“好,明日開戰孤命你在中部策領全軍。”段華瑜起身朝帳外走去,“幾位將軍隨孤一道去校場。”
幾位副將耳邊還留著段華瑜“明日開戰”這四個字,雙目隨著段華瑜走出的身影變得疑惑,這位殿下的雙目到底看不看得見啊?哪一個雙目失明人寫字不需代筆吃飯不需服侍走路不需攙扶,跟你說話之時帶著如沐春風之笑意眸光溫和看著你?
顏澤鈞拍拍離他最近的一位副將肩膀道,“讓將士們在校場集合,別讓殿下等。”心裏嘀咕著,瞎沒瞎隻有他自己知道,或許在他的小丫頭麵前你們能看見另一番模樣。
校場之上,段華瑜同幾位副將大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所有將士才聚齊列隊而站,戰列隊伍倒算整齊,列隊中也無聲響,段華瑜依舊神色平淡溫潤如玉,顏澤鈞則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軍紀……真是未戰先敗!
“錚”倏地,校場高處傳來一道琴音,眾將士紛紛抬首朝出琴音處望去,在段華瑜身後的副將亦側目轉首以解心中疑惑。
琴音未停,段華瑜仍舊溫潤不語,高亢的琴音清晰傳至校場所有人的耳中,歌聲亦傳來,“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於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邊庭飄颻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璃將軍!”
唱歌人撫琴人將詞樂發揮的淋漓精致,眾將士聽完莫不覺渾身熱血沸騰,被那雄壯之音感染恨不能此刻拔刀揮向城外蒙遷賊人!
“誓衛軒轅!報我疆土!”一道響亮的聲音從人群中揚出,而後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在校場久久回蕩,傳遍軍營。
段華瑜淺笑稍濃,上前一步雙手抬起,示意眾人安靜,“眾將士聽令,蒙遷侵我國土辱我族人,孤奉吾皇之令驅賊除靼,蒙遷已駐軍於台城城門,明日眾將士可願隨孤應戰?”台上五人看見的是溫潤如玉話語溫和的段華瑜,程達擔心這樣隨性的話語能讓眾將士聽令?更甚至那輕到隻有台上能聽見的話能傳進校場所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