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初的信任,“你走吧,去財務處結清你的工資,從今往後,我不想再看見你。”
“......是。”沈默低垂著眉眼,將辦好的簽注和入台證放在桌上,拿了自己的行李箱,默默走了出去。
休息室內隻剩下了一個人。
傅灝明突然覺得有些無力。無條件信賴了這麼長時間的助理、所謂的家人,原來都是謊言。他們竭力不讓他再回到以前的生活當中去,也不讓他記起以前的生活。
他伸出手,將桌上的簽注和入台證扔到垃圾桶裏,也拿起自己的行李箱離開了。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什麼心情去見那對母女,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林慧換好衣服,正要出去見老姐妹,卻看到一臉陰翳的兒子。
“阿琛,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出差嗎?是不是不去了?不去了正好,陪媽媽出去見見陳阿姨,你小時候啊,她經常抱你呢。”她的心情聽上去很不錯,說出的話也像是真的發生過的一樣,完全不帶一絲撒謊的痕跡。
他避過母親想要拉住他的手,“媽,我想聽你說說我以前的事。”
說著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怎麼突然要聽這個了?兒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媽媽?看你臉色都不好,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林慧也在他旁邊坐下,倒了杯溫水給他,他沒接。
“瞞著我的難道不是媽媽你嗎?你告訴我的那些,有幾分真,有幾分假,難道媽媽你不知道嗎?還是說,戲演的久了,你也當真了?”
看到她一臉的坦然,傅灝明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樣的心情。
在商場裏摸爬滾打多年,不管是以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自有一股不苟言笑的氣質,自己的情緒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可今天,他實在掩飾不住自己憤怒、失望又無力的心情。
“你這是怎麼跟媽媽說話呢!啊?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難道你不相信媽媽嗎?你是媽媽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媽媽能害你嗎?你這樣說媽媽,媽媽的心裏,實在是......”
林慧雖然年紀漸長,但年輕時也是個大美女,又保養得好,看起來也不會很顯老。如今臉上滿是對兒子的失望,令人動容。
換成今天以前的傅灝明,或許會心軟,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選擇道歉,可今天的他,已經完全做不到心軟了。
他還想著,或許他們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的。隻要他問,他們就會如實告訴他。可如今看來,大概又是他多想了吧。
他們大概是下定了決心要瞞著他了。
“你不必再瞞下去了,我都知道了。我已經辭退了沈默,以後,不要再在我身邊安插人手了,我會搬出去,您,好好保重身體吧。”
傅灝明起身就要上樓去。言語和神態間滿是對這個家的失望。
司寒就站在樓梯口,將樓下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