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他說對了,她確實是不願意交他這個朋友。
原因無它,還是直覺。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說的是真話,所以,她出手救了他。
直覺也告訴她,這個男人不是個普通的角色,所以,她拒絕和他成為朋友。
他的出身,絕不簡單。
像這樣的男人,她可以出手相救,卻不可交往過密。
不凡的男人,獨自前往異地,據她的推斷,結論不外乎有兩。
一為出遊尋玩;二為外出避難。
前者是權貴,後者是落迫。
和權貴之人結交,還是和外鄉的權貴之人結交,鋒芒太露。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就會讓她誤入了父親千方百計想帶全家避開的圈子。
而和逃難的落迫之人,還是和出生不凡的落迫者結交,更是得提起十二萬分的謹慎。誰知他背後可否有同是身份非凡的仇家或者追殺者?一個不小心,有可能莫名的成為別人刀俎下的魚肉。
所以,兩者中不論哪種,對她來說,都是個麻煩,需敬而遠之。
當然,就算真的和他成為朋友,以四海之內皆朋友的定義來結交,是不會深入到能引起它人注意力的地步。
但是,防範於未然,總不是件壞事。
掩藏在危機中的性別,杜絕麻煩,才是求生之道。
她這個人,其實沒什麼遠大的誌向。不求精忠報國,不求立足朝堂,不求出人頭地。隻求,可以無拘無束的暢遊於天地,可以遊手好閑的玩轉市井,可以舒服自在的享受生活,不惹權勢,專挑平民,做一個欺軟怕硬的小王爺,便已足以。
從有記憶以來,她一直是這麼想的,也是一直以這樣的生活態度作為她的人生觀。
可惜,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它不會照你的預想發展。反而,有時候,你越是想避開的東西,越是避無可避的直接對上,更甚者,還參與其中。
以至於,在很多年以後,每當淩雲若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偉大”人生觀時,難免會忍不住,長歎一聲氣,對事態偏離的無可奈何。
可是,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事態開始偏離了預想的呢?
她仔細的回想。
好像,就是從這一場的仗義相救開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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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距離那場拒絕交友的月下交談已過了幾天,七月的天,也降臨了。
七月是慶封城最熱的季節,火撩般的溫度,如入蒸籠,足可以將街上的行人烤得外焦內嫩,皮幹肉癟,青煙渺渺。
大街上,路人扇不離手,被汗水浸濕的衣衫使他們沒了往日的閑暇心情,用上一句在某個地方常貼有的經典台詞形容極為貼切: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街上,狗兒們吐著舌頭亂喘不停,貓兒們在陰涼處趴著一動不動。
如此天氣,實在難受。
就連一向好動,常常不見人影的淩小王爺,也收斂了她好動的性子,轉變成了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較弱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