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罷,將手中的食盒遞給身邊的隨從,吩咐道:“你將東西交給禦書房太監管事,本宮待會兒自己回去就是了。”
“唉,大皇子!”小太監抱著食盒剛剛出聲,慕容風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了曲折的回廊之間。
慕容風跟著鬱正砂一路來到了太醫院,老遠就聽見院內的吵鬧之聲,間雜著砸東西的聲音,隻聽一個人怒道:“你這山毛野人,竟然也敢自稱陛下入幕之賓,你若是貨真價實,且拿陛下詔書來看,或者陛下親賜的物件也可。”
“沒有。”
“哈?沒有,沒有你也敢如此理直氣壯,你若是當九門的守衛是紙糊的,可我這太醫院卻不是,今日院正不在,便是我說了算。”
副院正義正詞嚴的話,卻隻換來了一聲冷笑,那副院正越發像是受了刺激的河豚,頓時氣得鼓囊囊得一個。
“來人,來人,給我將這個野人拿下!拿下!”
隨著副院正的嘶吼,太醫院內傳來“劈裏啪啦”一陣亂響,鬱正砂聞聲心急如焚越發加快了腳步,奈何久未如此趕路,進門的時候膝蓋一軟,右腳竟然絆在了高高的門檻上,若非旁邊的小太監扶著,他直要摔一個狗吃屎了。
“住手!”不等站穩,鬱正砂勻了一口氣喊道:“都給本相住手!”
鬱正砂聲音不算太大,可他進門的姿勢太過奇突倒讓眾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那副院正一見鬱正砂頓時雙眸一亮,而那白大仙一見鬱正砂卻緩緩閉起了眼睛,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隻他身前一個小道士,胸前橫著道棍,緩緩退到了白大仙的身側。
見到鬱正砂出現,太醫院的人算是鬆了口氣,總算是來了個能做主的人了,太醫院雖然將人攔下來了,卻到底也不過是虛張聲勢,這人的底細他們全然不知,難保他們不會胡亂猜測,不過一些狡猾的也隻是作壁上觀。
“鬱相來得正好,此人聲稱是鬱相親自交代進宮的人,可他一無詔書二無信物,竟然開口就要接手太醫院!”副院正著急忙慌的跑過來。
“這老道看著就是個騙子,鬱相你說可是?”
“這老道竟然還敢訛詐於我等,當我等是傻子嗎?鬱相你說可是?”
“鬱相今日可要為太醫院做主啊!”
鬱正砂一口老氣還未喘勻,被副院正一統炮轟似的問句搞得心情極差,他右手拿著玉佩往副院正眼前一推,終於將副院正的嘴堵住了,也不知是不是鬱正砂的錯覺,副院正住口的時候,他清晰的聽到了太醫院內眾人如釋重負的一聲歎息——世界終於安靜了。
“這是,這是……”副院正幾乎看成了鬥雞眼,卻還是看清了玉佩上的九龍雕刻,他腦子一片空白,半晌後才“啊”的一聲尖叫,急忙跪倒在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眾人見狀,都急急跪倒在地,那白大仙卻依舊閉目端坐椅上,竟一動也沒有動。
鬱正砂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發作,隻道:“陛下有旨,白大仙乃陛下親迎入宮之人,今後在太醫院行事,諸位要多給與便宜之權,若有需要,但有吩咐不得不從,欽此。”
副院正聞言,苦了一張臉,斜睨了一眼端坐不動的白大仙,心想,自己這是撞了什麼黴運了?才當值第二天就得罪了這麼大一尊佛啊!
“副院正,還不接旨?”鬱正砂壓低了的聲音帶了一份威脅,副院正也不是傻子,立刻磕頭謝恩,起身看向白大仙道:“還請大仙贖罪。”
白大仙這才睜開眼,卻沒有看副院正一眼,隻衝著鬱正砂點了點頭,說道:“鬱相,有勞了。”
鬱正砂自然知道此種關竅,急忙陪了笑臉道:“陛下今晨召本相入宮,便是詢問大仙為何還未入宮之事,沒想到大仙已經先來了太醫院。”
“是啊,先來瞧瞧太醫院都有些什麼藥材,若非被狗攔了路,貧道也不會拖延至今也未曾覲見。”白大仙說著起了身,“還請鬱相前麵帶路,貧道要去拜見陛下。”
這白大仙一臉的鄙夷,倒是頗有幾分睥睨眾生的仙風道骨,一時間讓太醫院的眾人摸不清頭腦,陛下什麼時候信了道了?
“好說好說。”鬱正砂急忙閃開了身,“大仙這邊請。”
鬱正砂跟在白大仙身後才出門,這樣的禮遇隻讓太醫院眾人嘖嘖稱奇,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一個道士,竟然連鬱正砂都要如此恭敬的對待。
副院正看在眼裏,心裏卻滿是不服氣,正一口氣難抒時,那白大仙忽然轉過身來,“那位是副院正吧?既然如今太醫院貧道也可以參與管理,那麼,就勞煩副院正親自將太醫院打掃打掃,那些藥格實在是肮髒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