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是個艱難而且漫長的過程,蘇槿言推進來快一個小時了,結果宮口隻開到四指。
再加上剛才摔了一跤,體力漸漸有些不支了,眼皮一張一合的仿佛隨時要睡著。
“槿言,槿言不能睡。”
季策抓著蘇槿言的肩膀晃,想讓她清醒一點,旁邊一個護士看不過去提醒他,“她太累了,你先讓她休息一會兒。”
季策就算再厲害,也沒法幫自己女人生孩子,這時候也隻能聽醫生的。
可是蘇槿言隻睡了不到五分鍾就被疼醒了,咬著唇***著,然後叫聲越來越大。
季策聽的揪心,扭頭大喊,“她這麼疼你們看不到嗎?我不是說孩子不要了嗎?”
季策剛吼完,袖子就被人抓住了。
他匆忙回頭,就看到那個女人虛弱的眼神,“四少,要孩子……”
“要個屁,不要了!”
季策也是急了,心疼的看著蘇槿言說:“槿言乖啊!咱不生了。”
“不——”
蘇槿言有些激動,甚至試圖想坐起來,結果因為體力不支,隻能不甘的倒在床上。
她用沒有紮針的那隻手,死命的拽著季策的衣服,“要孩子,四少,要孩子。”
季策搖搖頭,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可槿丫頭如果沒了,你讓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這麼愛他的人?
微涼的吻落在唇上,蘇槿言聽到季策說:“不要孩子,我要你。”
那一瞬,眼淚像是決了堤,拚命的往眼眶外麵流,“四少,對不起,都是我沒用,我保護不了我們的孩子。”
季策眼睛也有些脹了,姿勢別扭的趴在床上,將蘇槿言的頭摟在懷裏,“乖,別哭。”
蘇槿言哭得厲害,哽咽著說:“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舍不得他離開我,四少,求你了。”
最後一個字還沒聽清,那個女人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看著陷入昏迷的蘇槿言,季策慢慢站起來,轉身看著那個主刀的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
趙醫生輕輕搖頭,“大人和小孩的情況都不太好,我們還在努力,必要時候隻能二選一了。”
“不用了。”
季策低頭看著手術床的人,冷冷的聲音在安靜的手術室裏傳開。
他說:“不用管孩子,我隻要她沒事。”
趙醫生看了季策一眼,作為一個醫生,他自然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生命,可他也不能拿產婦的安全冒險。
雖然不知道季策的身份,可是他身上有槍,又是院長親自領進來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如果今天這個女人死在這裏,別說他的職業生涯,可能就連明天的太陽就見不到。
可如果他能讓這母子一起活下來,那麼下半年的教授評審,他的勝算會大出很多。
棄車保帥容易,可兩個都想保住,那就需要冒一次險了。
到底要不要賭一把,這是趙醫生從剛才就一直在猶豫的事,而現在,在聽到季策的話之後,他做出了決定。
“準備破腹產。”
看到有人給蘇槿言打針,季策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你想幹什麼?”
那人以為他不知道破腹產,就跟他解釋說:“破腹產就是在肚子上開一個口子,然後把孩子取出來,你放心,我們趙主任在這方麵是專家,你太太不會有事的。”
季策誤解了這個‘把孩子取出來’,雖然心裏舍不得,可為了蘇槿言的安全著想,也隻能舍棄這個孩子。
破腹產的時候,季策就半蹲在手術床旁邊,抓著蘇槿言的手貼在臉上,偶爾親一下她的手指。
隻是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蘇槿言,還是在安慰自己內心的不安。
這個手術的過程是漫長的,中間蘇槿言醒過來一次,得知在破腹產後,又放心的昏睡過去。
季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看著蘇槿言麵無血色的躺在那裏,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仿佛隨時都可能離他而去。
他緊緊抓著胸前的木槿花,連同她的手一起抵在唇邊,“槿言,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的。”
一個小時又四十分鍾,是季策等過最漫長的時間。
聽到有人說孩子取出來了,季策悄悄鬆了口氣,心想這下槿言該沒事了吧!
可是孩子取出來之後,醫生卻更忙碌了,他們說什麼季策每聽見,他一心隻在那個女人身上。
直到聽見一聲不算洪亮的啼哭,他狠狠一震,然後慢慢轉身,看著那個被護士抱在手裏的孩子。
活的?
那一瞬,季策沒有去看自己的孩子,而是轉身死死盯著床上的女人,然後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拉起來。
“槿言,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