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川苦苦支撐，到了京郊附近的通縣，便已經徹底走不動了。
不論獄卒們怎樣鞭打他，他也隻能在地上打滾。
一邊在心中暗恨，若東陽是咎由自取，惡有惡報，可他為什麼會被流放？
憑著這樣的念頭，顧臨川倒是一直熬住了鞭子。
“等等。”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顧臨川如聞天籟。
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了，隻能抬起被打得腫脹的眼皮，看向風塵仆仆，從馬車上下來的周密，如同看見了救星。
周密這傻子，倒還沒辜負自己，大老遠地趕來救他。
周密塞給獄卒兩錠厚銀，兩人掂了掂銀子，知道分量不小，又知道周密是五皇子麵前的紅人，便退到遠處去。
“顧臨川。”
周密蹲下來，看著被打得慘不忍睹的顧臨川，似笑非笑。
顧臨川一心隻想著讓他救自己，倒也沒聽出來，周密的語氣有什麼不對勁：
“周密，周密，快，快救我，是不是五皇子讓你來救我的？我，我快被打死了，快救我回去！”
周密仔細地打量著顧臨川：
“他們把你打成這樣了？”
他的語氣太平靜了，可顧臨川一點也沒聽出來，隻能恨恨地捶著地麵：
“不知是誰授意的，竟讓他們對我下此毒手，你一定要救我……”
“我不能救你。”
周密冷冷地推開顧臨川伸過來的滿是泥土的手。
顧臨川愣住了，周密不是趕來救他的麼？
他心中隱約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可又說不出是什麼原因。
“為，為什麼？”
顧臨川不敢相信地看向周密。
“顧臨川啊顧臨川，你也有今天。”
周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顧臨川渾身一震，如遭雷擊，周密這是什麼意思？
“你今天飽受流放之苦，可想過當日被你害過的人，風塵仆仆，千裏迢迢，是個什麼滋味？”
周密淡淡地說，顧臨川用力地想要掙紮起來，可周密卻一腳踩在他身上，看著他在泥地上掙紮：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事，我可懶得管，但我既然知道了，你也該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來送你一程了。”
“你，你，你！”
顧臨川滿臉都是恐懼，周密竟然也是重生的！
他，他也知道前世的事情！
自己之前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妖怪，妖怪！”
顧臨川大喊起來，周密不以為意地笑起來：
“妖怪？如果你不是妖怪，又何來的我是妖怪？”
趁著顧臨川被噎住的工夫，周密在他的後頸處踩來踩去：
“顧臨川，你風光得意，陷害我性命的時候，怕是沒想過，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裏吧，你也不必擔心，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記得你，比如你前世的妻子，五公主……”
說起宗琳琅，親手把自己投入大牢裏，顧臨川又氣又恨，可他最脆弱的脖子，現在正在周密腳下，他動也不敢動。
周密鬆開腳：
“原本還想著，來送你一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倒是免了我多此一舉。”
他看了看顧臨川：
“知道此次流放你，是誰下的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