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啟年氣得瞪大了眼睛,隻覺這個江寧縣主怎麼看怎麼討厭!自己豈是那等幸災樂禍的小人?
他生氣,左弗可不生氣,笑眯眯地道:“要說這鎮江啊,那真是不錯,尤其是這京口。景美人好,還有這釀的醋也是天下第一!這涪陵的榨菜加了咱們江南的醋,那真是相得益彰。”
頓了頓又道:“若再是淋上幾滴麻油,加上點白糖拌一下,那就美上天了!隻是可惜啊……如今的涪陵百姓還在張獻忠的屠刀下掙紮,咱們大明多少有識之士為抗擊此人的殘暴獻出了生命?”
她將榨菜推到王啟年跟前,打眼望了王啟年一年,道:“大人,你說這天下要跟這碟涪陵榨菜一樣多好?大江南北的精華彙聚於一處,我大明豈能淪到今日之下場?”
王啟年沉默了。
左弗這是話裏有話,言下之意,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猜忌來猜忌去的?大明正在水深火熱中,就不能幹點踏實的事?
身為一個自小受儒家教育的人,這番話倒是觸動到了王啟年。他沉默良久,忽然揮揮手,道:“罷了,權當你是誤會吧。隻是本官身負皇命,有些事必須要徹查的。”
“大人盡管查就是了。”
左弗起身,襝衽一禮,笑盈盈地道:“還是那句話,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大人在這兒可以隨意走動,若是想去江邊,我可派人護送。”
“如此……有勞縣主了……”
過了兩日,王啟年便從病房走了出來。雖說李想同學的心思不純,可到底不想弄死王大人,所以民眾憤怒的時候,多少還是攔著點的。所以這王大人也沒傷筋動骨,挺多就是些皮外傷,在消炎藥和紫藥水的幫助下,很快就康複了起來。
隻是現在形象糟糕了點,整得跟大熊貓似的,穿上了官服更顯了幾分滑稽。
當然,這些並不能影響到王大人的心情。作為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官僚,王大人顯然是心誌堅毅之輩,區區外表他並不放在心上。
出了病房,他便開始四下溜達了起來。
這衛所不如江東門那麼繁華,但格局卻不小。此地離著江岸不遠,古往今來都是兵家要地,設立在這兒的軍事要塞自然也不會小到哪裏去。
這些日子,衛所大部分的駐軍都跟著左大友去了前線,留在衛所的士兵並不多,許多還是這些日子新招募的,這會兒這些人正在校場接受白百戶的調教,時不時地就會傳來幾聲淒慘的叫聲,飄蕩在衛所上空,顯得頗為瘮人。
王啟年被這聲音吸引,便尋著聲摸到了校場,這一看便是傻眼了!
怎麼這兒的兵也變成綠頭兵了?!
江東門的軍士因著左弗的輸血,都徹底換裝了。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都是一身綠色軍裝,連頭上戴得帽子都是綠色的。久而久之這就成了江東門的標誌,老百姓都稱這群人為綠頭兵。
這顏色真是說不出的難看,都說男紅女綠,這男兒穿一身綠色,簡直是辣眼睛!可左大友倒好,在江東門把人變綠了還不夠,到了這京口居然也把人都變綠了?
帽子綠色,衣服褲子綠色,鞋子也是綠色的!衣服款式怪異不說,整片整片的綠小人兒,看著就心慌!
“左,右,左!黃狗蛋,你又出錯了!出來,給勞資再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