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親衛嗷嗷叫著,有的甚至都拔刀了,其中以李想叫得最厲害。
“把刀收起來。”
左弗倒很冷靜。這些人會為難自己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麼?隻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些人竟是連虛禮都不講了,上來就撕自己,嗬嗬……
那好……
反正自己也不善這些彎彎繞繞,他們幹脆,自己也能爽快點,可以不用知縣的身份虛與委蛇了,可以直接拿著縣主的名頭來惡心他們!
想到這裏,她揚唇笑了,“我是朝廷任命的知縣,是來赴任的,可不是來殺人的,堂堂正正進去就是了,何必舞刀弄槍的?左貴,將我們的行禮拿下來,將東西搬進後衙去。”
“是,大姑娘!”
左貴揮著手,將東西從車馬上卸下來,剛要搬進去,卻見裏麵跑出來一群人,為首一人身穿綠色官服,跨出縣衙大門後,便連連拱手,“縣主恕罪,縣主恕罪,下官這幾日去鄉下視察,今個兒上午才回來,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竟將您今日赴任之事給忘了,縣主恕罪,縣主恕罪!”
左弗掃了來者一眼,見他官服上的補子上繡得是黃鸝,便知了來者的身份。
常州武進縣雖說是上縣,來此赴任的官員品級雖是六品,可也僅僅隻有縣令享受這待遇。衙門裏的其他佐貳官可不會因為所在地方成了上縣,品級有所提升。
要知道,知縣再差,那都是正兒八經過了科舉中了進士的。而這些佐貳官可不一定了,哪怕是縣丞也很有可能隻是舉人,有的地方幹脆連舉人都不是。這些佐貳官好多都是從底層做上來的,比如大名鼎鼎的海瑞,他的學曆就隻是個舉人,所以他事業的起點也隻是教諭,而且一幹就是很多年。
雖說是金舉人,銀進士,可少一道文憑就是不行,事業開端是很艱難的!海瑞那樣的經曆,大明朝可沒幾個人有,許多先步入官場的舉人熬到死,頂多也就是個縣令。
所以上縣提高縣令待遇很正常,但下麵的佐貳官就不用想了。而來者身穿綠袍,補子上麵繡的又是黃鸝,此乃八品文官的官服,所以也不用想了,來人定是這縣衙的縣丞!
左弗笑了笑,“想來閣下就是邱縣丞了?邱縣丞真是愛民如子啊!非農忙時也下鄉視察,以後有你為我佐貳官,當真是我的福氣了。”
口氣淡淡的刺了一句後,衝椿芽努嘴,“椿芽,將我的官憑文書拿予縣丞大人看看,莫得別讓人誤會是假冒的。”
“哪裏,哪裏,大人說笑了。”
邱雲平笑得燦爛,心裏卻是將左弗罵了一通。
一介女流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竟跑出來行牝雞司晨之事,當真是不要臉!陛下恩賜又如何?陛下恩賜就不能推辭嗎?武夫之女果是粗鄙,估計連三從四德是什麼都不曉得吧?
哼!別以為有天子撐腰就能到武進來胡作為非!若是識趣也就罷了,若是不識趣,大家有的是法子整你!
對於左弗的到來,常州官麵上的人都十分不爽。這年頭,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不要說當官了,就是拋頭露麵都是要被人瞧不起的。而現在,左弗不僅拋頭露麵,靠著媚上當了官,還要壓在他們頭上,這讓他們一群大丈夫如何忍受?!
撇去朝裏閣老的暗示不說,就這一點,他們都不能忍受!!
送著左弗進了衙門,又引著人到了後衙,然後笑著道:“上任老尊翁是個不講究的,這縣衙內也沒怎麼修繕,還望大人多多諒解,畢竟國事艱難,能省則省。”
“縣丞說得在理。”
左弗望著亂糟糟的後衙,心裏冷笑。
明明是人為破壞的,卻說是上任不講究?好啊!一套接一套的來惡心自己,不錯,不錯,真不錯!
她四下轉了下,便吩咐道:“左貴,咱們這兒百多人,這縣衙也是住不下的,你且帶上幾個人,去租些民房來,安排大家住下。記得,不可仗我聲勢欺壓百姓,價錢要公道。”
“是,大姑娘!”
“椿芽,你且帶人去收拾,時候也不早了,讓人把午飯拾掇起來,再派幾個人將這裏麵所有東西都搬出去,打上地鋪,這幾日便去置辦一套新的家什來。”
“是,大姑娘。”
“大人今日初到,想來有許多事尚要處理。”
邱雲平拱拱手,“那下官就不攪擾了,交接一事可暫過兩日再處理。”
左弗點點頭,“有勞縣丞了。”
待邱雲平一走,李想就罵開了,“大姑娘,這分明是他們故意弄壞的,這是要整咱們!”
“這也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