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驚詫極了,這聲音聽著就不似人聲,也不像是掐著喉嚨憋出來的,不自然中又帶著點自然,那個黃色的皮囊子到底是有什麼說法?
轎子裏的人自然不是用吹氣球的方式改變聲音的。開玩笑,這東西搞不好就要出事的,而且效果還不持久,過堂審問要說的話多了,靠這個顯然是不行。
所以左弗直接買了個變聲器套裝,用這個來保護證人是最合適不過。連聲音都變了,所以證人也就不用害怕擔心報複了。
當然,現在轎子裏坐的是自己人,畢竟在沒看到她的能耐前誰真敢來告李家大老爺?
“你是何人?!為何不敢與老夫當麵對質?!”
左弗笑了,“李家老爺乃是本鄉舉人,家大業大的,難道別人就不怕你打擊報複嗎?好一個金舉人!嘖嘖,你靠著投獻弄多少好處了?怎還不夠嗎?將一畝的地說成三分,這麼多年了,你那十七萬畝地得交多少糧才夠?”
“你完全是胡扯!”
李諗嗬斥道:“這都是有官府文……”
“官府的文書就不能做手腳嗎?”
左弗冷笑,“沒官府參與我才覺得奇怪,不然誰有這膽子可以隱瞞田畝?!”
左弗從椿芽手裏接過一堆本子,扔到李諗跟前,冷聲道:“真有意思!你太祖父在世時,田產就增多,可等你爺爺升成寧波知府後,這田產居還下降了。月月少,年年降,你跟我說說,你家是有什麼人得了絕症還是怎麼滴?是年年死人,月月有人得絕症嗎?!不然這田怎麼一點點變少了?!”
左弗冷笑,“還請李舉人跟本官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就不能典賣嗎?!”
“典賣祖產乃是大不孝!”
左弗揚唇,露出一絲譏諷,“你們李家人可真團結,賣祖產也沒人鬧,當真是和睦之家啊!”
“我李家母慈子孝,就是這樣和睦。”
“是嗎?”
左弗又笑了,“好一個和睦之家。那本官就問問你,萬曆四十七年,你家一下少了三萬畝地,你能跟本官說說你這些田賣了多少錢?賣給何人?買賣契約何在?”
“時歲已久,契約已尋不到了。”
“嗯,說得有理。”
左弗點點頭,“可本官翻遍衙門記錄,將官牙曆年所作文書翻出也未尋到相關記錄,這你該怎麼解釋?”
“這該問衙門,怎問起老夫來了?”
李諗嗤笑,“難不成衙門的事是我們李家代管不成?”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哦。”
左弗輕歎了一聲,道:“來呀,給我上夾棍。”
“你敢!老夫是舉人,未革除功名前,誰都不可對老夫用刑!”
“聖旨在此,陛下許我便宜行事之權!”
左弗拿出聖旨,“你隱瞞田地事實已清楚,本官已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叫你問話不過是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既你不要,那本官也用不著客氣了!”
“狗官,你有何資格革除我功名?!即便陛下許你便宜行事之權你也管不到生員舉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