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左弗走進監牢,見獄卒與牢頭都跪在地上,而張銘則是一臉憤怒。
“大人!”
牢頭見了左弗便是大哭,“大人,這位大人說我貪墨了俘虜們的口糧!大人,天可憐見,小人絕沒有啊!”
“還說沒有?!”
張銘指著麵前的碗道:“這些都是什麼?!大人給俘虜的是上好精米,精米,怎麼到你這兒就成糙米,小米不說,還有發黴的米在裏麵?!”
左弗蹙眉,望向牢頭,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
另一個獄卒昂起下巴,道:“大人給我們的米我們拿了一部分出來換成了這些米!這些韃子慘無人性,憑什麼給他們吃這麼好的米?!他們哪裏配**米?!他們隻能吃這糙米,黴米!好東西不能讓這群畜生糟踐了!”
“換了?”
張銘也是一愣,“怎不早說?”
“大人啊,你就沒給我們解釋的機會啊!”
牢頭欲哭無淚。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今天他算知道了。
“張銘,你做事衝動了。”
左弗示意牢頭起來,道:“你做得不錯。嗬,這些韃子,怎配吃好東西?不過,也別餓著他們,這些人值錢,不能餓死了,咱們還要用他們跟清廷換好處呢!”
張銘撓撓頭,將牢頭等人扶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了,兄弟,是我誤會你們了。”
“無事,無事。”
牢頭咧著嘴,露出一口大黃牙,搓著手,笑得有點猥瑣。
“左大人放心,小的家裏世代在牢獄裏幹活,有分寸的。這些東西不好吃,但頂飽的,吃不死的。”
左弗點頭,“這些人可安分?”
“開始倒也還好,不過給他們吃飯時就鬧了。”
牢頭啐了一口,“呸!來裝什麼大以巴狼!他們老家那塊能有我大明富裕?糙米還嫌棄,應該給他們吃吃泔水!”
“也別扣太緊了,適當給他們吃點好點,不要鬧出事來了。”
左弗道:“這裏這些人你們可都摸過底了?”
“摸過了。”
牢頭一臉興奮,壓低聲音道:“大人,小的們觀察了一晚上,這裏麵起碼有十幾個大官。”
“哦?”
左弗驚訝,“你如何得知?”
“嘿。小的家裏世代做這個,日子久了,就有了一套相人的經驗傳承下來。昨個兒小的在這兒觀察了一晚上,有十幾個人壓根自己不做任何事,飯碗都要人端過去,這不是當官的是什麼?這一層層壓迫的,我記下了幾個最低賤的,大人,你要不要提審?”
“不錯啊!”
左弗眼露讚歎,“你叫什麼名字?觀人很有一套嘛!且很有想法,知道要從那最低賤的審起?”
“多謝大人誇讚!”
牢頭跪倒就拜,“小的封穀,十六歲接過老爹的活,是本鄉人,在這縣衙大牢已幹了二十年了。”
頓了頓又道;“這些進來的人,越有家底越不容易招供,反是那些無家底的,因著隻剩命一條,反易招供。小人想著,這韃子也是人,應與我們漢人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