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來我這破家陋室真是蓬蓽生輝啊!”
楊廷鑒抿了口茶,笑著道:“夏收在即,多有外地學子投奔,大人竟還能抽身來與老夫閑談,當真是意外。”
“我說靖山先生(楊廷鑒號靖山),您就莫要取笑我了。”
左弗頂著個熊貓眼,一臉倦怠地道:“這夏收在即,各方都需人手,我這是沒法了,隻能厚著臉皮上門來攪擾您的清淨了。”
“你招了不少人,怎麼?還不夠用?”
“不夠,不夠啊!”
左弗連連搖頭,“春天時,我找了幾處地兒,弄了網箱養魚,這塊得有人盯著吧?邱縣丞對常州水域清楚,所以這塊讓他盯著。可他一個人哪裏做得來這麼多事?得配些人給他吧?”
你是盯梢吧?
楊廷鑒笑笑,沒揭穿左弗。需要人手不假,可盯著邱雲平也是真的。這左大人年歲不大,做事倒謹慎。
像邱雲平這等人,防範是必要的。
“城牆還沒建好,這錢首輔又陸續送難民過來,這些難民過來總得有住的地方吧?我是不是還得撥人給他們建房子?這塊也得有人盯著吧?建房子要測算吧?要布局記錄吧?雖然有圖紙,可這用料幾何得有人統籌吧?您說,就這兩處得去掉多少能寫會算的?”
左弗像是打開了苦水桶,忍不住傾倒了,“這西郊這多田,今年我也是豁出去了,水田都種上了高產稻,這為了以後更好地推廣這稻種,我得有人觀察記錄吧?還有,旱地上我也種了不少新物種,那些土豆紅薯傳說產量可高了,這樣好的東西我得琢磨吧?這是不是又要人?
還有我這衙門裏,大大小小的民事糾紛得管吧?夏收了,糧食稅收得有人統計衡量吧?”
左弗的臉成了個大苦瓜,“這人哪裏夠啊?!唉,靖山先生,我聽說您門生不少,那啥……”
楊廷鑒嗬嗬一笑,“我這兒都是迂腐儒生,您看得上?”
“現在隻要能寫字就行。”
左弗連連道:“您老是常州士林領袖,若是您老在常州日報寫個一篇文章啥的……我相信,會有不少人來投奔您的。”
“你說的老夫跟嘯聚山林的土匪頭子似的。”
左弗訕訕一笑,“若是先生肯出山,那就更好了。”
邊上的仆人忍不住翻白眼。
您可真敢說。
堂堂狀元公,居想拉去當壯丁?
他家老爺願出仕,什麼官當不了?
“老夫倒的確想出山。”
“啊?”
左弗一愣。
之前大戰結束後,她就懇請過楊廷鑒出山。可這老頭卻無心仕途,很幹脆地拒絕了。
可這會兒怎麼又?
望著左弗吃驚的樣子,楊廷鑒嗬嗬一笑,“我聽人說,你在建學堂?而且規模頗大?”
“是的。”
左弗點頭,“我是想培養點人才,這世上也不是人人能當官的,但若是能讀書看報,能寫會算也是好的。”
頓了頓又道:“所以我打算在新城建上一所學堂,將其分為小學,中學,大學和技校四部分。其中小學五年,中學五年,大學四年,技校三年。中學有中考,按分數來決定是上大學還是技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