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演?!”
左大友一把將案幾上的茶盞揮到地上,怒氣衝衝地道:“你帶著伯哥兒跪在我家大門前那一刻,你可知我是多驚喜?!
當年戰亂,我派人多次尋你們,卻都未能再潛入遼東,為此,多年來我一直愧疚不已。見你們還活著,還活在我大明治下,我是多高興啊!可你!!”
左大友指著周氏道:“竟是使出這等下作手段,當著我全家人的麵,當著南京父老鄉親的麵,一個“夫君”,一個“父親”直接毀了當年我與你父親的情義!”
“大友哥,大友哥,不是的啊,不是的啊!”
周氏哭著道:“我,我真是被伯哥兒逼得沒法了,我,我不敢讓他知道,不敢讓他知道他生父是誰,我,我隻能將錯就錯!大友哥,你看我父親救過你的份上,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吧!”
“是!”
左大友冷著臉道:“我也是這樣想的!血脈不血脈的有什麼關係?這孩子喝著我大明的水,吃著我大明的米飯,穿著我漢家的衣冠,即便身上留著韃子的血又怎麼樣?何況他的娘還是受害者!
女子受這等淩辱,本就是我等大明男兒的罪過!更別提,你父親還救過我,此番認了伯哥兒權當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可是你!”
左大友一指周氏道:“未免太貪心!竟還妄圖讓茹娘給你一個名分,嗬嗬,周氏你是真當我傻嗎?”
屍山血海走出來的人,這一句質問間發出來的氣勢十分駭人。周氏嚇得臉色蒼白,可卻還是咬著唇,道:“大友哥,我,我不會跟夫人爭什麼的,隻,隻是不想讓孩子多想,讓他抬不起頭……”
“怎麼?”
左大友冷笑,“過繼到茹娘名下你還覺委屈了伯哥兒不成?你以為我不知你怎麼想的?想母憑子貴也要那個子真是我左大友的兒子才成!”
“大友哥!”
周氏含著淚嘶叫道:“當年若不是我爹,你如何安享今日的榮華富貴?!若不是我爹,你如何當上這國公?!難道區區一個貴妾的名分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認了伯哥兒,卻不給我一個名分,你要府裏的下人怎麼看我?!”
“終於說出來了吧?”
左大友冷笑,“茹娘沒兒子,一旦給了你名分,我百年之後,茹娘還不得給你們母子倆欺負死?!我真想不通,周老爺子那樣方正的人怎有你這樣的女兒?年少時的你明明也是心地善良,為何如今變成這樣?”
“我為什麼變這樣?我為什麼變這樣?!”
周氏哭泣道:“若是你信守承諾,我如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一腦子的強盜邏輯!”
左大友冷哼,“若說我以前還有愧疚之情,那麼剛剛已經沒了。”
左大友冷眼睨著周氏道:“我沒有當眾揭穿你們,還讓你們住進左家已兌現了當年的承諾,已報恩了。”
頓了頓又道:“還有……我左大友有今日,是茹娘與弗兒的功勞。就連我這國公都是我女兒替我掙來的,若是你打著承爵的念頭,我勸你還是算了吧。我已寫好遺書,若我百年,爵位由弗兒繼承;若弗兒不願繼承,則由天子收回。”
“左大友!!”
周氏梨花帶淚的柔弱瞬間不見了,她跳了起來,尖著嗓子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難道,難道你情願將這爵位丟了也不願便宜我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