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坐在龍椅上,望著玉階下的左弗,眼神變得複雜。
她身高不下於男子,蟒袍白玉帶穿在身,竟有種說不出的美。他賜予了她蟒袍,可他卻從未見她穿過。
如今見她穿起了自己給予她的榮耀,隻覺她美得不可方物。
她今日似化了妝,但不像彼時婦人妝容那般濃烈。她的妝容很淡,很得體。穿著蟒袍,一身男兒打扮,卻是更顯幾分別樣的美。
想起前幾日她對自己的拒絕,朱慈烺垂下眼,心底隱隱裂出了一絲縫,讓他感到了自己的軟弱。
龍冠上垂下的冕珠將他的情緒遮掩,他清了清嗓子道:“左愛卿,今日朕應你之請,允你在朝堂上自證左家清白。但左愛卿你需知左伯乃是你父親親口認下的兒子,你此時推翻此事,乃是忤逆之舉,這點你可知曉?”
左弗執著笏板出列道:“臣知曉。但臣告的並不是我父親,且左伯尚未列入族譜,周氏亦未進我家門,我父親認下他是另有隱情。但若天下人覺我行事不周,有違孝道,我願按國法先受刑,再告周氏。”
“嗬。”
王鐸冷笑,“周氏雖未進你家門卻已為你們左家生下兒子,且你父親已認下,這過不過門的不過也是個形式而已。
所以你如今既要推翻你父親的言論還要告周氏,那麼按我大明律,你可是要當眾受杖刑的。鎮國公,你為官多年,不會不知在國法跟前,女子受杖刑一樣要去衣吧?”
“嗬嗬。”
未等左弗回應,孫訓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就算這周氏真替靖國公生了個兒子,可這又能代表什麼?區區一介外室還真敢將自己當主子了?
莫說是一個外室了!便是那開了臉麵的姨娘在堂堂嫡長女跟前難道還真能拿喬作態,拿自個兒當人長輩嗎?”
孫訓珽素來玩世不恭的臉上忽然就露出了凶狠!
他如狼一般盯著王鐸,口氣森冷地道:“王大人熟讀聖賢書,怎麼這尊卑上下也分不清了嗎?!還有,這周氏口口聲聲說靖國公乃是她夫君,那麼在下倒想問問王大人!”
孫訓珽上前兩步,拱拱手道:“請問……以卑犯上,以妾刺夫該當何罪啊?”
“這!!”
王鐸被問的啞口無言。
妻忤逆謀害丈夫是大罪,更別提這周氏還隻是個外室呢!
“自然是死罪了。”
徐弘基嗬嗬一笑,“不過周氏尚未正式入左家,所以現在隻能說她是以下犯上,欲圖謀害。嗯,不過靖國公乃是國之棟梁,謀害國之大臣,依老夫看,判個砍頭也不冤的。”
“這等小事就不要計較了。”
眼看王鐸吃癟,錢謙益坐不住了,他出列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周氏刺殺靖國公的原由弄清楚。還有,鎮國公,這左伯可是你父親認下的孩子,你為何現在又要推翻你父親的話?這在外人看來可是大不孝啊!”
你就和稀泥吧!
左弗對錢謙益的為官之道不敢苟同,可卻又不得不承認,他現在這套做法對此刻的大明來說是有利的。所以這會兒心裏雖不屑,但還是耐著性子道:“因為我父親是為了報恩。”
左弗說著便是跪了下來,磕頭道:“陛下,昔年我父親在錦州作戰時曾受了重傷,並與大軍走散。後被周氏之父收留,並保護了他以及其戰友張大苟。